姬九龄目光阴蛰的扫了三位域主一眼，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旋即没入虚空之中，刹那远去。
“休想走！”三位域主大喝一声，空间法则轰然爆发，融入虚空紧追而去。
……
黄昏战场。
一片雨林之中，两道人影突兀出现，又一头扎下。
杜凡无法控制身体，整个人砸在了泥泞松软的土壤中，在惯性的作用下，直坠地下数千丈，最后砰的一声，一层光幕结界挡住了他的去势，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反观另一道身影，在即将触地的时候就顿住了身形，稳稳的站到了一棵仙椰树上。
片刻后，杜凡从地底冲出。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汪阳，生于地球华夏，很高兴见到你，来自家乡的兄弟。”汪阳开口的同时，习惯性的甩了一下额前刘海，露出一脸阳光灿烂的笑，多少有那么一点风骚之气。
杜凡见到对方的一瞬间，不由微微一怔。
这个叫汪阳的地球人，年龄看上去与他和任子文相仿，只是此人并非仙风道骨的扮相，而是一身地球现代装。
牛仔裤、白体恤、运动鞋，头发也没有那么长，算是经典的侧分发型，个子很高，身材比例也很好，长相阳光帅气，若是放到地球大学校园里，绝对是校草级别的。
“我叫杜凡，地球本名李道明。”杜凡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李道明？你该不会是那个生物科学家吧？”汪阳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杜凡惊讶。
汪阳望着杜凡，眼中渐渐露出奇异之芒，半晌过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敬畏叹道：“看来没错了，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轮回都挡不住。”
杜凡似有期待的问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汪阳道：“其实我们并没见过，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寿终正寝了。”
“你确定是寿终正寝？”杜凡眼神有些异样。
汪阳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既然是穿越者，自然不可能寿终正寝，所以说你和我，不可能在地球的同一个轮回维度。
以我对地球小轮回和穿越的了解，寿终正寝的李道明才是常态，而穿越的你，是异数，且唯一。”
杜凡点头，道：“你这个观点，倒是和我一个朋友不谋而合。”
针对李道明的话题，汪阳继续道：“李道明研发的灵魂提取与交换技术，给米婉带来了决定性帮助，若非如此，她所做之事，未必成功。”
“这么说来，李道明在你那个时代，算是一个名人？”
汪阳摇了摇头，道：“你的名气应该是被什么人刻意掩盖了，关于你的信息存世不多，网络上几乎查不到，米婉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了解的，而我很早就离开地球了，对李道明并没有直接了解，后来米婉来到北灵界，我们重逢时，才听她说起的。”
“那米王有没有提起过，李道明的……夫人？”杜凡呼吸有些急促，隐隐期待着什么。
“还真有。”
“快说说！”杜凡眼睛骤然一亮，现出希冀之色。
汪阳的眼神有些古怪，道：“李道明和他的夫人恩爱一生，并在同一天离世。”
杜凡一愣，道：“就这些？”
“就这些。”
杜凡：“……”
汪阳笑道：“兄弟，你这是关心则乱，等你平静下来，无需我提醒，你也会发现，这句话所涵盖的信息量还是很大的。
你作为穿越者，注定命格不凡，而与你携手一生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再加上同一天离世，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杜凡脑海中犹若一道霹雳炸开。
很快，他又想到自己元神空间中的第三颗灵魂。
这颗灵魂，正是当年在蓝星界，陪寒千雪过南宫家族试炼时，历经梦蝶花语幻境之后诞生的。
幻境之中，他重温了一遍李道明在地球的一生，各种场景、情感都无比真实，令他一度无法自拔，险些沉沦其中。
至今犹记，幻境结尾的时候，梁馨说的那句话。
“你什么都不懂，只要你留下，你就是李道明，我就是梁馨……”
或许，花非花，幻非幻，只要当时他选择留下，从此便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或许，他的选择，本质上与幻境无关，如果是刚穿越到蓝星界时候的他，遇到这样一个幻境，哪怕明知是假的，他也会义无反顾的留下。
或许，往事如烟，才有了现在的分量，又或许，有了现在的分量，才会往事如烟。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汪阳跃下仙树，来到杜凡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凡深吸一口气，在铸神术的运转下，迅速收敛心神。
汪阳将一枚神格塞到杜凡手中，道：“这枚神格你拿着，虽然你不太可能直接用上，但一定会用上。”
“还有，日后你若见到刚刚那个女人，切记，啥也别说，啥也别做，转身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杜凡看了汪阳一眼，道：“兄弟，恕我直言，那个女人似乎对你……”
“就是你想的那样。”汪阳甩了一下刘海，叹道：“都怪我这该死又无处安放的魅力。”
杜凡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汪阳又道：“你放心，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心里只有小婉一人，纵然世间多美景，不及碗中一粒米。”
杜凡再次无语，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而且也不押韵……
汪阳道：“你那个地球朋友叫任子文吧，联系一下，看看小婉有没有和他在一起。”
“好。”杜凡应了一声，随即取出传音海螺，冲其上打入一道法诀。
通话过程很顺利，一番简单交流过后，杜凡终止通信，对汪阳道：“黄昏战场第一阶段的时候是在一起的，到第二阶段就分开了，彼此不知去向。”
“没事，我自己去寻吧，后会有期了兄弟。”汪阳踏上云端，就要离去。
“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杜凡想起一事，连忙道。
“说。”
“既然荀太师都把你请动了，那安排我过来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我见一下世面？还是说，为了让你我相识？”
这是压在杜凡心里的疑问，他自从混进神曦族祖地，就一直在看戏，什么都没做，事实上，想做也做不了，荀仪向来算无遗策，按理说不会下无用之棋。
汪阳放声大笑，须臾远去，只留下一句诗词，回荡在天地之间。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杜凡猛然惊醒，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傻了傻了，若没有我，神引仪式如何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