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明的声音里没有不甘，只有一种事实被确认后的平静。
他身上的黑暗屏障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而瓦解，永夜烙印的光芒也彻底熄灭，纳米战甲上的裂痕清晰可见。
杨子龙手中的圣剑光芒缓缓收敛，传奇战甲胸口的三元能量核心旋转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看着夜无明，没有立刻放松警惕。
“这就……认输了？”
陈火乐喘着粗气，朱雀战甲上的火焰几乎要熄灭，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明月收回了悬浮在身后的三百件武器，钢铁羽翼发出的嗡鸣声停止，她同样紧盯着夜无明，防止对方有诈。
夜无明没有理会陈火乐，他空洞的目光扫过传奇小队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杨子龙身上。
“你们的实力、战术、配合，都超出了十杰的预估范围。啸天夺走小勇的纹章，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继续打下去，我也没有胜算。”
他的分析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刚战败的人。
“所以，你们赢了。”
说完，夜无明抬起手，在众人戒备的目光中，摘下了自己腰间的暗影纹章。
那枚代表着十杰身份，由纯粹暗影能量构成的纹章，在他手中散发着幽光。
他没有丝毫留恋，手指微微用力。
咔嚓。
纹章应声而碎，化作点点黑光消散在空中。这意味着，他主动放弃了这次考核的资格。
看到这一幕，传奇小队的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呼……总算结束了。”
郑佳琪脸色苍白，几乎要站不稳，她第一时间解除了身上的战甲，翠绿色的光芒散去，露出了被汗水浸湿的校服。
其他人也纷纷解除了战甲，持续高强度的战斗让每个人的能量都消耗巨大，战甲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负担。
“赢了！我们干掉了两个十杰！”
陈火乐一屁股坐在地上，咧着嘴大笑，丝毫不在意形象。
夜无明看着他们，并没有立刻离开。
“别高兴得太早。”他开口，声音依旧冰冷，
“你们虽然赢了我们，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杨子龙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你们击败了两名十杰，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考核空间。”
夜无明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空间，看向了某个遥远的方向，
“你们会成为所有考生的目标，也会成为……某些人眼中的猎物。”
“某些人？你是说其他的十杰？”刘峰走上前。
夜无明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其他的十杰，你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有一个人，你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开。”
他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某种接近“忌惮”的情绪。
“谁？”江啸天推了推鼻子，他的战术装甲还没有解除，显然在记录着夜无明说的每一个字。
“十杰序列第二，杨金。”
夜无明说出这个名字时，连周围残余的黑暗能量都似乎凝滞了一下。
“他的异能，是‘破坏’。”
“破坏？”陈火乐不屑地撇撇嘴，“说得谁的异能不是搞破坏一样。”
夜无明瞥了他一眼，那空洞的眼神让陈火乐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他的破坏，不是形容词，是定义。”夜无明解释道，
“他无法创造，也无法操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物质、能量、甚至概念，回归于‘无’。王小勇的‘空间’，我的‘暗影’，在他的‘破坏’面前，都没有意义。”
“所有法则，在他面前都会被强行抹除。你们的战甲，你们的异能，你们引以为傲的配合，只要被他的力量触碰到，结果都只有一个——消失。”
夜无明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寒。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天灾。
“我的忠告到此为止。作为战胜我的奖励，希望你们……能生存得久一点。”
说完，夜无明不再停留，他的身影慢慢变淡，如同融入空气的墨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他选择用最体面的方式，自己退出了这场游戏。
战场上，只剩下精疲力竭的传奇小队七人。
“喂，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假的？有那么夸张吗？”陈火乐打破了沉默，但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江啸天解除了战术装甲，表情严肃，
“十杰第二，仅次于龙傲天的存在，他的话可信度很高。杨金，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列为最高威胁目标。”
“我们现在怎么办？连续两场高强度战斗，大家的消耗都很大。”秦明月看向杨子龙，征求他的意见。
杨子龙环视了一圈疲惫的队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江啸天手上。
江啸天会意，从战术装甲的储存空间里，取出了那枚属于王小勇的银色纹章。
“加上我们之前获得的能量石头，现在我们手里有两个十杰的纹章了。”杨子龙的声音让众人精神一振。
这是他们浴血奋战换来的战利品，也是他们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实力的勋章。
“先找个地方休整，恢复能量。”杨子龙做出决定，“佳琪，辛苦你了。”
“没事。”郑佳琪摇摇头，已经开始催动所剩不多的圣光能量，为伤势最重的陈火乐和刘峰进行治疗。
绿色的光晕亮起，带着温暖的生机。
……
与此同时，在考核空间的另一端，一片被彻底夷为平地的废墟上。
十几名考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身上的能量护盾和纹章都已破碎，失去了考核资格。
但诡异的是，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陷入了昏迷。
废墟的中央，一个穿着休闲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青年正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用一根树枝戳着一只蚂蚁。
他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脸上总是挂着阳光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大男孩。
他就是夜无明口中，那个能让一切回归于“无”的恐怖存在——杨金。
“唉，真没意思。”杨金叹了口气，扔掉树枝，
“连让我稍微认真一点的家伙都没有，今年的新生质量不行啊。”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通讯器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一道光幕投射出来，上面显示着一条信息。
【紧急战报：十杰序列第七，王小勇，纹章被夺，已淘汰。】
【十杰序列第八，夜无明，已淘汰。】
杨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坐直了身体，脸上的阳光和煦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好奇，就像是孩子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王小勇和夜无明？”他饶有兴致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一个玩空间的，一个玩影子的，都是些很难缠的家伙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同一支队伍给解决了？”
“传奇小队？好像在哪里听说？”
他的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传奇小队七人的资料浮现出来。
他的目光从杨子龙的“三种能量”上扫过，又在江啸天的“万象慕刻”上停顿了片刻。
“杨子龙？所以就是打败龙傲天的那个小学弟？”
“有意思……”
杨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了个懒腰，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看向传奇小队最后出现的坐标方向，脸上的笑容重新变得灿烂，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总算，找到一点能让我不会打瞌睡的乐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