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一，可能是凌睿工作以来心情最糟糕的一个周一了。幸好不用出门诊，可是早会、查房、交班，这些平常做惯的事情也让他越来越难耐，好不容易熬到交班结束，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下，彭博看看一边等着的实习生，又看看完全不在状态的凌睿，走过来轻声说道：“我让实习生先去病房跟着小杨啊！”
凌睿几乎闭目养神中，愁着眉应道：“嗯。”
彭博转身让几个实习生去病房，再回来的时候也是十分钟以后了，凌睿还是这个姿势，这也太反常了。
“你什么情况，昨晚运动过量了？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彭博不管何时都要损一损的好传统是真的保持的很好。
此刻的凌睿完全是无力反抗的状态，但多少改变了一下姿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有人打我儿子，怎么办？”
这语气，实在、诚恳又憋屈，彭博马上就激动起来。
“谁啊，打谁了？谁打的！”
“呦呦，昨晚呦呦被打了，怎么办！”
彭博气的恨不得跳起来：“告他！报警！居然敢打呦呦！告他个倾家荡产！呦呦多可爱啊！谁啊，翻了天了？谁打的，我去找他！”
“鹿方宁！”
彭博没词儿了：“这~~人家当妈的打孩子，应该是有原因的吧！你好好安抚一下鹿总啊！”
凌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是啊，挨打的是我儿子，我还要安抚打人的那个，我快要气死了！”
彭博当然明白凌睿对鹿呦呦的心疼、宠爱，甚至偏爱。毕竟见到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五岁了，正是最可爱好玩的时候，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凌睿总觉得亏欠了孩子，可他更懂凌睿对鹿方宁的感情，那是非她不娶的人。
彭博看着凌睿发了火，依着凌睿一向温润的风格，这一掌估计也是破了记录了，略等了一会儿才问道：“呦呦怎么回事啊，惹了多大的祸啊？鹿董居然能动手打孩子，我猜不是小事情吧。”
凌睿叹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着把周末的事情都告诉了彭博，许是重新梳理了一遍，凌睿自己也平静许多，说道：“我知道她定然是很生气的，可昨晚她还能给孩子做饭，能主动讲一些趣事，我猜着她最多是再找机会骂几句算了。没想到~~~”凌睿没有说下去，自己接着生闷气。
“呦呦呢？呦呦怎么样？”
“我没问她，不过没有给老师请假，应该是正常上学了。”
“谁问你这个？挨了打就不上学，你小时候能有这待遇？我问呦呦状态怎么样了？”
凌睿瞪了他一眼、心里急躁的扣着桌面，琢磨着：“早上着急出门，没空去看，我下午三点多出去一趟，接他放学。你帮我盯着点，接了孩子我再回来。”
“行，没问题。”彭博当然应允，又接着叮嘱好友：“当妈的打儿子，天经地义的事儿，鹿董自己都说了没忍住，我猜也是真的气到了，你找时间问问。”
凌睿头疼起来：“我得缓缓，我怕我现在打电话，会和方宁吵起来。”
彭博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转身打算离开，冷飕飕的扔给了他一句：“你可真能吹！都敢和鹿董吵了！鬼才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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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睿果然是吹了，之后的时间完全被工作填满，临时加了两台手术，再有空拿起手机已经是下午四点，顾不得饥肠辘辘，十几个未接通话中果然看到了鹿方宁的名字。
彭博站在护士站，看见他拿着手机走过来，赶忙抓住他：“凌睿，院办找你，那边有一个电视电话会议，十分钟之前开始的，院长说你出了手术室就赶紧过去。”
“我的天！好，知道了。”凌睿快走几步回到办公室，换下手术室的刷手服，又套上西裤衬衣和白大褂。
刚要往外走，彭博从护士站忙完了进来，凌睿问他：“还行吧？”
彭博从头到尾扫了他一眼，笑着点头：“行，太行了，人模狗样的！”
凌睿心里着急，懒得和他斗嘴，这个时间开会还不知道要到几点才结束。
看他默默忍着自己的玩笑话，居然没有反驳，彭博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好好开会，这边我盯着！”
护士长十分嫌弃的推了彭博一下：“你能不能小点声，喊什么！凌主任干什么心里有数，还用你唠叨？”
彭博颇为操心的叹息：“唉，你是不知道，凌主任今天心情不好，我得多唠叨唠叨！”
护士长和他俩合作多年，早已是相熟的老友一般：“凌主任心情不好，我是知道的，可是凌主任再怎么心情不好也不会耽误工作，您就好好盯着您的那些好学生吧，别一天到晚的给凌主任惹麻烦就行。”
彭博在这方面的确说不过护士长，谁让他的那几个学生都不省心呢，尤其是那个童昊，居然找到了凌睿家里去，这种越级上报的毛病真是幼稚又无礼。
一夜难眠，鹿方宁的这一天也是昏昏沉沉、各种不舒服。幸好，公司的事情不是很多，唯有例行的董事会算得上是一件大事，相比八年前，鹿方宁更加重视董事会的意义和作用，不再一味的和各位董事对立、宣战或者炫耀。
看着俞利提交的董事会会议内容，鹿方宁问道：“俞利，董事会上周允做视频汇报的时长怎么安排的？”
俞利微躬了躬身，说道：“时长方面，周总监那边大概需要20到30分钟，还有一个15分钟的宣传片样片需要播放，所以整体时间应该有35到45分钟。”
这个时间几乎占用了董事会的大半议程，鹿方宁有些踟蹰，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后面的两项工作，如果时间来不及就暂时不提了。会后我再安排时间和李强单独谈。我估计这个宣传片之后，很多董事会有一些想法，也需要给他们留一些时间。”
“董事们讨论起来，会议时长就会比较难以把控了。”俞利说的婉转，主要也是担心众人七嘴八舌的带歪了节奏。
鹿方宁笑了笑，把材料扔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抚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胃，说道：“人家有嘴，就是要说话的啊，就算我们控制了会议时长，不让人家在会上说，人家不会散了会、找个舒服地方慢慢说吗？与其担心他们会不会嘀嘀咕咕，不如给他们时间，让他们畅所欲言。多听听批评，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