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里早已经提前准备好的方子，咬了一下后牙槽，美眸注视着眼前清心寡欲的无相。
“无相，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不会接手国师一职？”
无相眼底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对上她紧张又隐含期待的眼神，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会。”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那是他从出生以来就被赋予的责任。
他享受了东晋和师父的栽培，理应为天下万民负责。
意料之中的答案。
长生闭了闭眼，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一把将手中的时疫方子拍在桌上。
“拿着，赶紧滚！”
看见他就烦！
无相双手合十：“阿弥陀……”
“你再阿一句试试？”
长生将桌上的方子捏在手里，作势要撕。
无相将最后一个字咽下去，默默的伸手从她手中抽走那张纸。
“贫僧告辞！”
看着无相毫不留恋的背影，长生忍不住威胁：“这次你再敢放我鸽子，我就亲自去京都找你，说你始乱终弃！”
无相从容的步伐一乱，差点崴了脚，忙三步并做两步的下了山。
……
顾卿快马加鞭到达边关的时候，东晋与璃月的第一场对战已经结束。
虽然击退了璃月攻城的人马，但是因为火统的缘故，东晋的损失人数几乎是璃月的两倍。
若不是东晋的位置易守难攻，恐怕损失更多。
顾卿来的时候，为了尽快赶到边境，只带了一千精兵，轻车简行，比预计的早了六七日左右。
东晋主帅大楼里，一群副将们看到顾卿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恨不得哭鼻子甩泪。
“国公爷，您可算是来了，这一场仗我们打的实在憋屈！”
“是啊，璃月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武器，十分厉害，实在是近战的利器啊！”
“幸好这东西每打一发就要重新填充那种黑色的弹丸，否则，我们恐怕都守不住城门。”
回想着这一战的凶险，几位将军都不由得后背发凉。
他们起初并不知道璃月得了这么厉害的大杀器。
跟从前一样傻乎乎的向前冲，结果两军对垒，距离还有十几丈，东晋的前锋将士就倒了一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东晋的将士们心底一慌，脚下阵型就乱了，打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还要随时注意着有人用那个叫火统的东西偷袭。
顾卿在京都的时候已经见过一次了，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他摆了摆手。
凌云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顾卿接过将它放到桌子上。
“是不是这个？”
黑色的中空圆形长管，搭配木质的手柄。
整体只有男子半臂那么长，却让在座的各位将军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东西实在诡异，一旦被打中，几乎立刻失去行动能力，尤其战场上，人多而刀剑无眼，基本只有必死的结局。
顾卿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面。
“你们不用担心，这个里面没有子弹。”
一个将士咽了咽口水。
“您手里怎么会有这个？”
他们发现这个的时候，也试图动手抢过，但是璃月国的人早防着他们这一招，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国公爷刚从京都过来，手里怎么会有璃月国的秘密武器？
顾卿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这东西叫火统，是阿勒勋带去京都的，他投毒的事情败露以后想要刺杀皇帝，在金銮殿上被缴获的。”
他凤眸微眯，凌厉的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火统上。
“它的杀伤力很大，距离比较近的情况下很难躲开，弊端就是里面只能放一颗子弹，打出去以后需要手动换弹，很麻烦。”
其余几个将军点头。
“确实，即使璃月国将手持火统的人分成了三个小队轮流进攻，中途还是会有好几息的空缺。”
一个反应快的将军眼睛一亮。
“既然每次换弹的时间很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一些武功高强，身法极好的人穿着铠甲打前锋，专门趁着他们换弹空隙的那几息里，彻底打乱他们的阵型？”
只是这样以来，做前锋的那些高手，几乎就是完全暴露在璃月国的枪口之下，一个不慎就会被火统打中，且被热战的士兵踩踏的尸骨无存。
能做到他要求的人，肯定是培养很久的精兵，就这样推出去送死，损失太大了。
因为，他的话音一落，
房中寂静了一瞬。
他们都在考虑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即使损失很大，为了整个东晋，他们也不得不去尝试。
顾卿摇头。
“损失太大了，而且并不能一劳永逸。”
“我们不知道他们手中有多少火统，更不知道有多少弹药，即便冲乱了阵型，杀了这一批，只要有火统和弹药，很快就会有下一批出现。”
“到了那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将自己的精兵推出去送死，眼下可能会胜出一两局，可是那些精兵死完了呢？
到时候璃月国再次攻城，必定如入无人之境，长远来看，其实是在自寻死路。
“那国公爷可有办法？”
顾卿年纪虽轻，战场经验却比他们这群老油条要丰富多了，往往一眼就能看清事情的利弊。
看他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说不定早有对策。
顾卿点头。
“我确实有个想法。”
他修长的手指拿起桌面上的火统轻轻把玩，声音冷沉。
“这段时间我研究了一下这个火统，发现它的弹药里面装的东西和咱们的炮仗十分相似，虽然配比还没有搞清楚，但必定是怕火的。”
他凤眼微抬，看了一眼外面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
“我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几天，不如趁着璃月国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送给他们一个惊喜。”
璃月国大营里，因为刚打了胜仗，上头宰了些羊给他们煮羊肉汤喝。
整个营地上空都飘浮着羊肉汤的浓郁香味。
几个巡逻的士兵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骂骂咧咧。
“他娘的，大家都在吃肉喝汤，只有咱们哥几个，空着肚子还要巡逻，真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