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名一个咕噜翻身爬起,心下难以言语之情莫名涌现。
运起丹田之中微弱的灵力,畅然滑顺,丝毫无有阻塞之感。
之前隐隐附着在丹田之中的那缕冰灵气,恍然无了踪影。
还有,这股清冷之意,谢令名冥神感应丹田。
错不了了,真人的真气尚自未消散完毕,残存丹田中的金丹法力还要有些时日才会耗尽。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谢令名喜若癫狂,原地里扯着嗓子高叫起来。
“不对,水月真人将我送出门外,显然欲清修闭关,不愿有人搅扰。我在此叫喊,岂不是扰了他老人家的清净。”
当下自责不已,更兼三分敬畏。
想到之前水月真人告诫之事,谢令名更是心中发誓:“此生绝不将真人之事告知他人,否则此生道途寸断,难进一步!”
于门首长揖三下,随即转身前往他处。
又遣散小院周遭数位弟子,言道:“此处无须尔等此处守候,即日起,你等搬至西院弟子群房,同西院弟子一同修炼。”
西院乃火云道院之中,灵脉最为上等之地,自然他院弟子心向往之。
东院弟子闻得此言,莫不欢欣鼓舞,当晚即收拾物什,搬进东院。
谢令名左思右想,忽然想到总兵陈光已然闻得真人道号,此事需得打个马虎眼过去。
眼下陈光知晓真人驻居在道院之中,若是哪日欧阳师叔来了,由其口中得知此事,便是不妙了。
于是寅夜时分,谢令名前往总兵府,陈光热情招待,以重礼迎之入府。
才然坐下,陈光便道:“谢老,那位前辈可尚在火云道院?”
谢令名所言正是为了此事,当下便道:“陈总兵,那位前辈已经远走了,早就不在火云城了。”
“什么?”陈光明显动容,“如此快吗?怎不见其出城?”
谢令名道:“修者手段,一介凡人如何得窥?”
陈光目光暗淡,道:“也是,族中几位入了道院的兄弟姐妹,也是这般对我说的。”
谢令名心下哎哟一声,“糟了,戳中这位年轻总兵大人的心事了。”
当下转移话题,道:“那位前辈行踪不定,便是我等亦难窥一二。其神通广大,非吾辈可想。”
“前辈离行前,便有示下——不许言说他老人家来过此地,就当作一缕清风散去罢了。”
“你可好生记得这些,之后欧阳师叔会降临火云道院,可别胡乱说事。老道也是因此知会你一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光一脸了然之色,道:
“今日若不是谢道长前来知会,陈某还打算过些时日,便飞鸽传书,告知家里一声呢。好在尚未准备,不然倒是要生出一场祸端了。”
谢令名哈哈大笑:“是也,是也!若真如此做了,那真悔之不及了。总之既是真人之意,你照遵行即可。”
心中却是后怕:“还好老夫机灵,不然真让消息传了出去,令得水月真人晓得,岂不是太过辜负真人所托?”
眼见事已达成,又见天井之上,明月高升,清辉淡然,一地树影伴微风婆娑起舞。
谢令名起身道:“今日总算说明此事,打搅多时,道院上有要事处理,谢某便先行离开,不烦扰陈总兵了。”
陈光起身相留,谢令名再三推辞,陈光无奈,只得作罢,便和陈实同送谢令名至门首,欲再送,谢令名却推辞不已:
“二位大人止步,老谢自行离开即可。”身形一闪,消没在月影之下,几个呼吸之后,即不见了踪影。
“这....便是修仙者么?”
虽然陈家之中不乏修真者,但他身无灵根,自小与修者隔绝,种种修真者的奇异本领,鲜少得见。
便是偶然见得,亦会感慨不已。
陈光道:“陈实,你认为谢道长方才之话是真是假?”
陈光摇首:“属下愚钝,恳公子赐下高见。”
陈光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是真是假与我有什么关系?今后你记清楚了,再不要说起水月居士四字,就按着谢道长的来。”
“是。”陈实应了一声,目光瞥向陈光。
陈光高扬头颅,迎着明月,呼吸吐气,好一阵过后,终于喃喃道:“好在那位相助,那些流民终于安顿了下来。”
这些天的担子终于放了下来,陈光心下一松,终于可以安心地赏一轮明月了。
......
邓白自接了林庸储物袋之后,次日便离开火云道院,到的附近坊市,径直至于一所丹房。
丹房伙计眼见邓白来临,当即喊道:“邓院主,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快快入内坐下。”
伙计恭敬将邓白邀之后堂,奉为上座,又沏了上等灵茶,摆上些灵果点心。
原来此处唤作火云丹器房,乃是火云道院经营,阁内不仅售卖灵丹,便是法器也是琳琅满目。
平常火云道院中的一阶炼器师炼制完毕法器后,都会交由此处进行售卖。
且火云丹器房靠近矿石地,不少开采出来的矿料都会优先送至此处,再转送至火云道院。
因而,火云丹房中还存了不少炼器灵材,邓白正是为此而来。
邓白安然坐下,向小厮道:“叫你们掌柜的来。”
小厮风风火火去招呼着,不时奔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修,见至邓白,当即道:“弟子刘佳,拜见邓院主。”
邓白笑嘻嘻将刘家扶起,笑道:“当日你于火云道院修道,老夫瞧你精细有加,便送你至此处专管丹房运转。”
“如今是多亏了你事事精打细算,致使丹器房得以日渐繁荣。”
刘佳目光一闪,只觉奇怪,心下想着:“什么时候邓院主如此客气了?”
当下开口道:“院主缪赞,刘佳岂敢承受?一切均为分内之事,理所应当处之。”
“不错不错。”邓白赞赏地望着刘佳,“今日前来,老夫乃是为了一桩好事。就不知你接不接了。”
刘佳拱手,大生好奇:“不知何事,弟子但听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