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木炎、蛮芒一行人等早已从林中窜出,向林庸、顾虹二人逼近而来。
不多时,便走到顾虹身边,先向林庸作了一揖,再向顾虹抱了一拳。
口中道:“二位,那魔头可是死了?”
顾虹道:“公子,那魔头已死了,老夫与水月居士联手,颇费了一番手脚,终于治死了那魔头。”
木炎神色一轻,喉间轻动,顿时两腮鼓起,一口鲜血自口中喷了出来。
“公子!”
顾虹满脸关心,一把上前欲搀扶,只是木炎抬手挥掌,止住他,口中说道:“方才吞服了丹药,不过一点小伤而已,算不了什么。”
“这便好,这便好。”
顾虹口里连连叹气,若是木炎真深受重伤,那么他这个护法之人是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的。
现下听闻木炎亲口说出这般话语,只觉心下大松,一边站在了木炎身边,寸步不离。
木炎瞥了顾虹一眼,口中笑道:“顾叔,在出山之前,你便护身我左右,再不离开。”
顾虹神情严肃,点首道:“自应当如此。”
跟着木炎望向林庸,脸色浮现一抹感激之色,当下又作了一揖,口道:
“之前当真多有得罪道友,木某实是万分不该。今日道友相救,更是悔及当初。”
木炎忽然咳嗽两声,似乎当真消耗不小,又听他继续讲道:“若是以后道友再临青煌国,或是纯阳门,木某定当隆重以待,绝不敢怠慢道友一丝!”
林庸笑道:“只要这‘隆重以待’不是数人围攻便可了,本居士也不指望你的好。”
木炎尴尬一笑:“自不会如此,道友说笑了。”
“今遭逢不测,白纹虎业已不见宗影,我等亦要快速出山,返回宗门,这便与道友相辞,希冀有缘复得相逢。真有那日,定当与道友把盏,聊表谢意。”
木炎躬身抱拳,随着花婉如、柯万军,并顾虹,一一行过礼数,转身跃入林中去了。
此时钟氏兄妹并甄道情亦走至林庸一边,抱拳道:“多谢道友剿灭那鬼灵魔修,凭道友修为,尽可一走了之,却仍留在此处,救下我等性命。此情此恩,我等深记。”
林庸作了一揖,便即向钟兄谢道:“若不是钟道友拚命使出破阵珠,破了魔修大阵,说不得此时我等仍困在阵中,如何谈得上如此恩情呢?”
钟灵瑶拱手道:“话是如此,当是我兄妹初出阵时,要不是道友相助,恐怕我二人早已不测,此恩不可不记。若道友有朝一日至天剑门,必要报上我二人之名号,我们兄妹两个好好招待道友一番。”
那甄道情亦抱拳道:“若道友不嫌弃,至了药王谷一带,尽可来找我甄道情。”
言罢,几人一一告辞离开。
原地只剩下林庸,以及蛮家一行人等。
“居士。”
蛮芒上前一步,拱手叫道,话音钟颇显寂寥。
此番先困于魔修大阵,损耗心神灵元,终于出阵,又和魔门修士大战,一众人早就心疲神衰。
加之此行乃是找寻白纹虎而来,现下那白纹幼虎早已不知所踪,这些日子的心神,尽打了一场空,如何心中能自在。
现下心中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一行人逃过一劫,终究没像平家那般损兵折将,损失了两名筑基长老。
还有那平月朗,一向与他不分上下,这次居然单身脱逃,真是不要脸面。
一面心中不住想着,却没注意林庸手中擎着之物。
只见林庸随手扔下一只黑缎灵兽袋,蛮芒一回神,慌不迭接下,脸上浮现一抹异色,心中却有了猜测。
“打开看看吧。”
灵兽袋其上封印早已解开,此袋乃是鬼灵堂主遗体身上找来,物主已死,上面的神识标记轻易便能破除。
蛮芒开了袋口,隐隐便即闻得虎啸之声,当下神色一变,满脸喜色。
蛮猛,蛮风二位长老闻声而动,早过这边来,亦是闻得这虎啸之声,不由得心中大喜,却不形于色,唯只四眼相对,默然无言。
“当时那白纹虎只望此处魔修设阵之地跑来,初时不以为意,只为虎妖乱跑之故,之后深陷阵中,细细想知,终查当中之疑。”
“本居士向时便怀疑,此虎妖早就认那魔修为主,是魔修使出引诱之计,诱导我等陷入阵中,以至消除我等。”
“方才你听闻的虎啸声,却是那白纹幼虎无疑,也证明本居士想的不错。
林庸笑了一声,蛮芒低下头去,心下只觉感激,当即忙取出那株二阶碧髓花,呈递上林庸,口里称谢道:
“此行若无居士相助,当真万万不得此兽,而且此险亦不得脱。今日居士相助脱困,又将白纹虎赐下,当真此情极深,蛮某铭感五内。”
“这株碧髓花,居士快快收下,若是有他事我蛮家尚可做得到的,尽可与蛮某说。但蛮某或可出手,必当尽力相助。”
林庸接过碧髓花,便放入储物袋中,口道:“本就向时之约,尚不足五日,你等受伤不小,不若暂先疗伤些时,再作出发。”
蛮芒想了一想,便觉有理,当下与二位长老服丹疗伤,运功了一个时辰,方才起身,便见得林庸仍在原处。
蛮芒心中感激,谢道:“多谢居士护法,之后便不劳动居士了。”
说毕此话,蛮芒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事,又见林庸已然转身,欲走之像,忙道:“居士留步,蛮某忽想起一事,尚要请教居士。”
原来当时蛮芒找向他之因,便是于沧溟山南闻得笛声之故。
之前急找白纹虎,后又遇魔修,一时将此事撩开了去,也不曾记起,现下想起,即从袖中抽出一玉盒,呈递与林庸,道:“居士,请看此物!”
林庸挥手,那玉盒便即而开,里头盛放的是一本薄薄册子,字迹单薄,“这是何物?”
蛮芒道:“居士不妨翻阅一回。”
林庸正了神色,便即翻阅,纸一张张翻开,熟悉之感铺面而来。
一本观毕,便知此物乃是《七伤谱》,心下生疑:“你怎有此物?”
蛮芒见林庸神色稍变,如此询问,便知其人是叔祖所托之人,当下道:“此物乃是在下叔祖遗留,叔祖旧时游历他州,曾师从一音修宗门,后此门破裂,叔祖逃难归来,留下此物。”
蛮芒脸上颇显缅怀之色。
“那是我们追向居士,便是隐隐闻得笛声相熟之故。”
“原来如此。”
林庸脸色了然。
“方才你说要向本居士请教,你要请教什么?”
蛮芒道:“在下本欲问居士是否知此音攻之术,现下看来,定然是知晓的了。”
林庸道:“不错。”
“叔祖生前嘱托,若是遇到一般音修,便将此物,转交与人。前辈,还请收下此物。”
话音落下,蛮芒手中又擎出一枚留音玉佩。
“居士收好。”
这时蛮猛、蛮风二位走进一边,道:“少族长,那些练气弟子尚等我等,快回去与之会和吧。”
蛮芒颔首,三人告辞后,一并消散于林间。
“我也该离开了。”
林庸喃喃道。
他话音一落,身形转瞬即逝,消没于林间。
此时林间相比之前,寂寥无声,鸦雀不闻。
方才惊天动地的动静,恍然瞬时消弭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