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椅子坐着不舒服，沈晏换了个姿势，黑色裤子包裹的大长腿随意搭在病床底放脸盆的栏杆上。
看的黎书一阵眼热。
她什么时候可以拥有这种腿。
谈起老熟人，沈晏情绪很是不错。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联系方式我发你了。”
王煜现在才多大，就要负责完全没有感情幼弟的开销。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难道要当牛做马负责别人的一生？可这些年有谁给他负过责？
眼看着王煜能够出人头地了，沈晏觉得，倒不如趁着当下一切断个干净，而不是仍由那些人吸着血。
何况王煜妈妈他见过，身子并不好。
当然，报警也许还不够，可只要他动动关系，王煜的父亲就不敢有别的动作。
他最清楚，这个社会最现实不过，什么都得看权势。沈晏掩下眸中的苍凉。
沈晏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他拧紧眉头：“两条路，一个认命，一个摆脱，我都给你指明了，就看你怎么选择。”
王煜一怔，他想过考了大学后带着顾梅远离A市，可也得考虑万一王父又找上门来，以他的脾气，如果趁他不在找上顾梅，那又该如何处理。
他为什么要逃避？而不是采取手段继而光明正大的生活。
躲躲藏藏，明明错的不是他。
他似有松动，看着一长串的联系方式，暗自下了个决定。
黎书恹恹的立着，竟然有一瞬间认为她至少不用考虑生计，已经够幸运了，她垂眸去看脚底带着刮痕的的小白鞋。
沈晏的余光一直有关注她，见黎书如此神色，心下烦躁。
本不想再插手，到底心下一叹，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两声，很快被接听，
沈晏语气是一贯以来的懒散：“龚警官，很久没联系了，我都想找你喝茶了。”
龚警官看到来电显示就心肌梗塞。
沈晏找他每次都没有好事。
龚警官：……
对方没哼声，沈晏也不在意。
“我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很久没打架了，手痒。什么？你要过来，也行吧，医院住院部等你。”
他笑了笑，听着那边焦急的喊着让他不要冲动的话，直接撂了电话。
而后慢腾腾站起身子。
他掀起眼皮：“小矮子。”
黎书看向他。
沈晏语气玩味：“王煜这样了，中午谁给你补习呢？”
黎书木然，以她对沈晏的了解，接下来没准又不是好话。
果然。
对方面色为难，轻飘飘出声：“算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补课吧。”
“我可不是谁都教的，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运气好呢。”
“又能和我单独相处了，黎书，想笑就笑吧，毕竟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听着，就好似她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黎书沉默的抿了抿唇。随后，隔了几秒坚定道：“我还是不麻烦你了。”
反正沈晏讲的，她也难以理解，没必要两个人都痛苦。
沈晏笑容却是一凝。
神色荒诞，像是难以接受。
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可思议，语气疑惑：“黎书，你在拒绝我？”
随着这一声话落，病房里倏然安静。黎书能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蒋易从外面跑了进来。
蒋易留下两行清泪：“我恨老头，老子以后是穷光蛋了。”
所有人：你已经是很久了。
……
将近中午，几个人在外面吃了饭才回的学校。而郑鸿也’恭候多时‘，愣是气的拖着椅子坐在办公室门口，死死盯着走廊。
目睹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当然，除了苦着一张脸的蒋易。
郑鸿等着他们走近，继而似笑非笑：“去哪儿玩了啊？”
吴泽希刘达飞默契装死。蒋易四十五度角发泄忧郁。
郑鸿没好气直接略过这三个，直直看着中间的沈晏和黎书。
这两个是他最看重的学生。甚至是班里高考他最寄予厚望的学生。
沈晏长的高，黎书又娇小，郑鸿破天荒觉得两人站在一起极为和谐。
沈晏已经让人着手解决王煜的事，压根用不着学校插手，几个人并不打算把这件事一一袒露。
面对郑鸿的发问，沈晏低声答复：“我实在没忍住，出去抽烟了。”
郑鸿：！！！
沈晏这孩子压力又大了么！
他瞬间少了一半的气势。
“你说说你，你要抽烟找老师啊，你找蒋易干什么！”
蒋易傻眼，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上回吸烟被抓，郑鸿捏着他的耳朵可是狠狠一顿骂。又向他爹告了状。
可为什么到了晏哥这里，差别对待！
蒋小易表示：他有脾气了！
沈晏语气平淡：“因为蒋易的烟贵。老师您的才十块钱一包。”
郑鸿瞥了一眼蒋易，冷笑：“十块钱怎么了，蒋易以后五块的都买不起。”
说着，他看向黎书：“你呢？又是什么原因？”
黎书眨眨眼，谎话张嘴就来。她甚至完全没有负担。
“老师，我陪沈晏一起抽烟去了。”
郑鸿：！！！无法呼吸。
所以说，高三的孩子压力得有多大啊！怪他！没有及时疏导！
郑鸿焦虑。
这几天，沈晏逮着空就辅导黎书学习，黎书也在这几天对沈晏继续改观。
她没想到，沈晏竟然每次讲解竟然比王煜说的还细。
黎书的确受益匪浅，可面对这样的沈晏，她有几分受宠若惊。
黎书没忍住：“你是不是专门为了我讨教王煜怎么讲题了？”
沈晏捏着黑笔不轻不重的在黎书头上敲了敲。
语气并不好，浅棕色的眸子泛着不屑：“你再说一遍，我还需要向王煜请教？”
黎书皱了皱眉：“沈晏，你这是被我猜中，恼羞成怒了？”
沈晏却对前面一句话斤斤计较。
“小矮子，你说清楚了，我还会比王煜差？”
明明脾气就比王煜差，黎书闭了嘴，没有再火上浇油。
沈晏侧头看她。语气幽幽，坐姿随意，嘴角上扬：“至于你说的专门为了你。”
“你这人说这种话这么也没见脸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