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宜虽然奇怪付邵中怎么会打电话给她，但还是客气道：“没有，你说……”
付邵中呼出一口气，“二婶，你知道当年小雪的妈妈，或者说小雪的爸爸，一共生了几个孩子吗？”
叶婉宜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看向坐在餐桌对面，正在优雅进餐的小雪。
跟她示意了一下，然后捂住了话筒，起身走到窗户边。
“你什么意思？”
付邵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二婶，这事很重要，我必须要立刻知道实情。”
叶婉宜的手有点抖，“我不知道她妈妈……或者说她爸爸到底生了几个，小雪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话题……”
付邵中闭了闭眼，坚持道：“那你方便问一下小雪吗？”
当年那个邪恶小家族的所有成员，甚至所有资料，都在一场大火中被销毁。
叶雪茗的报复很彻底，特意选择了那个家族十年一度的祭祀活动下手。
除了她自己，现场无一生还。
如今，知道真相的，可能就只有一个叶雪茗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当年小雪的爸妈被当做生子工具，不知道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而那些不法组织，到底知不知道那是付家血脉？
如果他们知道，却专门用来做人体实验……
稍微深想一下，都觉得太可怕了。
……
付邵中紧接着在电话里跟叶婉宜说的那几句话，更是让她心神剧震……
叶婉宜不傻，付邵中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所以她此刻握着电话的手，抖得更加厉害。
挂断电话后好一会，她都没有办法回过神来……
觉得老天爷仿佛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餐桌边，一直关注着她的叶雪茗，见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放下筷子，走过去。
伸手握住她的手，“奶奶，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婉宜的沉思被打断，眼睫迅速眨了几下，转头看向她。
眼眶都是红的。
“小雪，你告诉奶奶，当年你爸妈到底生了几个孩子？”
叶雪茗的双眼顿时瞪圆了，“奶奶，你什么意思？”
叶婉宜的嘴唇都在哆嗦，“付邵中……也就是你二叔，他怀疑当年你爸妈他们很可能生了不止你一个孩子……”
“不可能！”叶婉宜立马惊呼道。
她顿了一下，再次大声驳斥道：“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如果有，妈妈不可能不跟她说的。
可一想到，在那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家族里，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妈妈是只生了她一个。
但在妈妈之前呢？
会不会也有别的女人，给爸爸生了孩子？
毕竟爸爸是那个家族豢养的所有药人里，血液最完美，活得最久的一个。
他们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基因？
一想到这样的场景，叶雪茗心里就直接接受不能。
她没办法接受在她之前，还有无数个跟她具有同样血脉的哥哥或姐姐，都经历了相同的悲惨命运。
“不，不对。”
叶雪茗突然抬眼看向奶奶，言之凿凿地说：“奶奶，我敢肯定，爸爸只有我一个孩子。”
假若还有跟她相同基因的孩子，那些年，他们就不会只针对她一个人特殊对待了。
要知道，药人的培养非常非常难。
从胎儿还在母体里时，就要给孕妇喂养某些特定的药物。
婴儿平安生下来之后，除了继续投喂各种药物外，更是要定期浸泡在一种特制的药水中。
这个过程，非常残酷，能坚持下来的药人少之又少。
每年不知道惨死多少药人，又有多少新的药人加入……
最后，当所有药物在药人体内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后，这样的药人的血液才具备饲养蛊虫的功能。
叶雪茗陷入回忆中，眼里闪着噬人的光。
“他们经常当着我的面，得意地说，我成功继承了爸爸的完美基因，天生就是当药人的料，不到五岁时，我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成熟药人的标准……”
“因为我和爸爸一样，对所有蛊虫都有天然的排斥性，蛊虫不会轻易上我们的身，但我们的血经过药物改造后，又是蛊虫最喜欢的养料……”
叶婉宜是第一次听小雪那么详细地描述药人的培养过程，心脏疼得快要爆炸。
尽管早知道一定会很残酷，但没想到会那么残酷……
那帮畜生，连孕妇肚子里的胎儿都不放过……
还有小雪所说的完美基因……
叶婉宜掐了掐手心，心中又痛又恨。
付家祖上有特殊血脉，会有一定比例继承给子孙后人，这事，叶婉宜约摸是知道一点的。
毕竟从小跟付国兴、付国云两兄弟一起长大，他们俩的一些异常行为，只要她观察仔细一些，总是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
原本因血脉继承而来的高贵基因，最后却成了她儿子和孙女一生的噩梦。
“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叶婉宜痛哭出声，伸出颤抖的手，抚摸在叶雪茗的小脸上。
“小雪……我的小雪……你还痛不痛啊？……对不起！……是奶奶对不起你……是奶奶不好……是奶奶让你们受苦了……”
当年若是她能再坚强一点，警醒一点，生产时不要晕过去，护好自己的孩子。
是不是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叶雪茗早对自己的过去免疫了，回想起来，也只是心理性厌恶而已。
但她看奶奶这么痛苦，心里又酸又麻。
同时，又暖呼呼的。
她伸手抱住眼前这个已经比她矮了两公分的奶奶，心满意足道：“奶奶，不痛，一点也不痛……那些痛我早忘了……”
如果她童年时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遇见这个奶奶。
那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她不贪心，真的，她只想奶奶能长命百岁，能长长久久陪着她。
祖孙俩因为一个电话，又狠狠彼此安慰了一番。
最后，叶婉宜闭了闭眼，又睁开，“小雪，你再想想，你妈妈是不是只生了你一个？”
她虽然不了解付邵中的为人，但从小被当做付家下任族长培养的人，不可能是个草率的人。
如果不是已经有了八成把握。
他不会冒然给自己打来这个电话求证。
叶婉宜此刻惶恐地都不敢深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