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时荔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身体颇为放松地靠向后面,声音淡淡的。
“以后,你就好好地待在太子身边,别学你那个师父,不然朕和太子也不会轻饶你。”
时荔立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绝不惰怠。”
又过了三五日,太子终于重新回到了京城,这一路从出发到回来,用了差不多小半年时间,过程是坎坷又危险。
好在结果是好的。
皇帝毫不避讳地亲自出宫迎接,看见亲自骑马回来的太子,顿时皱眉,“怎么骑马不坐马车?”
说罢,凌厉的目光扫向太子身边的人,让人两股战战,从头凉到了脚。
太子翻身下马,走到皇帝面前直接拜倒在地,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父皇,儿臣不辱圣命,回来了。”
说罢抬起头,两父子四目相对,情绪都有些激动。
但毕竟在外面,周围还有许多人。
皇帝只俯身将太子扶起,勉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回宫说话。”
到了宫门口,皇帝和太子又一同看见十皇子站在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皇帝对他招了招手,他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先是走到皇帝面前喊了一声“父皇”,然后圆溜溜的眼睛又好奇地看着太子,“兄长?”
小孩子忘性大,小半年不见,就几乎忘了太子的样子了。
太子并不计较,俯身摸了摸十皇子的头,“是我。”
“兄长终于回来了!太好了!”十皇子的眼睛亮起来,伸手拉住太子的衣袖,“兄长!”
晚间,皇帝特意安排了一场家宴。
所谓家宴,上座的其实就只有三人:皇帝、太子、十皇子。
剩下的就是养心殿的宫人。
一家三口也算其乐融融。
时荔和其他宫人一样,一开始都站在旁边候着。一直到家宴快结束,皇帝忽然把她叫过来,对太子说:“以后让小时子跟着你吧。”
烛光摇影,太子似乎没太反应过来,诧异地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看时荔。
最后站起身再次向皇帝叩首行礼,“儿臣谢父皇恩典。”
旁边的时荔:……
怎么好像她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似的呢?
呸!她不是东西!
呸呸呸!
她……
算了,不想了。
当天晚上,时荔就麻溜地跟着太子去了东宫。
数月没有主人,哪怕在太子回来之前,皇帝就已经命人收拾过东宫,但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太子一回来就到书房做事,接连见了许多手下的人。
时荔就候在书房门外,一直熬到夜深人静。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熬过夜了,时荔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听见太子在书房喊她,连忙走进去。
“茶凉了。”太子刚刚送走一个手下的幕僚,此时有些疲惫地捏着眉间,没看时荔,只是指了指桌边的茶壶。
时荔连忙拿着茶壶去换,再回来时,看见太子依旧坐在书房里,只是手中多了一枚朴素的玉佩。
烛光倒映在墙上,看着太子手持玉佩的模样,时荔就只想到了一个词——睹物思人。
只是不知道,太子思的是什么人……
这可不是她该八卦的,时荔收敛心神,把茶壶放在桌边,顺便给太子倒了半盏,然后躬身退下。
“殿下,请用茶。”
太子仿佛才回过神,握住玉佩摇头微微一笑,接着端起了茶杯。
余光看见这位太子端方的模样,时荔忍不住在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皇帝那样狠厉又杀伐果断的人,能有这样的太子,估计还是朱皇后的基因比较强大。
哦,她又想远了。
人只要所处的环境变得稍微有点儿安逸,就容易东想西想。
相比皇宫,东宫可实在是太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