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状元郎这几个月也没闲着,被皇帝委以重任,已经做出了一小番政绩。
从远处走来时,祁韶远的目光轻轻扫过,也是在时荔身上定格了半晌。
就像时荔能一眼看穿她其实是女状元,她也一眼就看出,时荔是个假太监。
只是一眼,祁韶远便将目光淡淡转开,没有多停留一瞬。
时荔本来还有些心惊,但想了想,两人似乎是一样的处境,又觉得无言中生出了一股默契。
这个世道,女子更艰难,也是不该互相为难。
祁韶远走进养心殿,看见太子也没有表现得多熟识热络,只是如寻常朝臣一样行礼,然后便开始向病中的皇帝述职。
皇帝的精神比前几日好了些许,听着她的话,时不时问上几句。
最后等到祁韶远说完,忽然冷不丁问:“朕准备将你调去江南,你意下如何?”
京官外调,是机会也是挑战,祁韶远眨了眨眼睛,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躬身行礼,“微臣谨遵陛下旨意。”
从始至终,他和太子都没有任何交流。
说完这些话,皇帝也有些倦了,随意指了指时荔,“小时子,你送祁韶远吧。”
时荔领命,与祁韶远一起走出养心殿。
两人一前一后,谁都没有说话。
只是临走到宫门口时,祁韶远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时荔,“你好好保重。”
“祁大人也是。”
时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阳光底下,祁韶远一脸意气风发,还有与年岁很不相称的老成干练。
时荔无法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才能长成今日的模样,只是那必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宫门口站着两排表情肃穆的侍卫,祁韶远没有再多与时荔说话,只是昂首走向更广阔的宫外世界。
时荔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再过了不到七日,皇帝终于彻底痊愈,重新上朝。
底下的大臣中,有那么几个低着脑袋压根不敢抬起来,都是之前做了亏心事鼓动了太子。
但是看见皇帝似乎没有发作的意思,又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太子必然没有在皇帝面前将他们捅出去。
可真相如何,大概只有当事人知道。
“这段时间,太子辛苦了。”皇帝高高在上,说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本来前一段时间太子待在养心殿,让所有人都觉得是个稳定地位的好机会。可是十皇子却又是不一样的待遇,让人根本无法琢磨。
现在皇帝又说了这一番话,看似体恤太子,却仅仅是口头上的肯定,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奖励。
且自从上次太子处理了科举舞弊的事情之后,皇帝也没有再让他去做其他的差事。
【看不懂看不透~】
【这皇帝要是能再说个十五年,未来新君到底是谁真的不好说0 0】
【我要是太子,我就现在立刻马上把皇帝毒死!】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太子似乎又被皇帝“雪藏”了。
什么事情都轮不上他,成了边缘人物。
明春三月,是朱皇后的冥辰。
往年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都不会太好,稍微跟随皇帝时间久一点儿的人,都知道这个月是最不能招惹皇帝的,一个个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可这几日偏偏十皇子又发了高热,牵扯皇帝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十皇子的身上。
往年十分重要的冥辰,竟然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时荔站在陈贤妃寝殿外,听着里面十皇子虚弱的咳嗽声,又抬头看了看天色。
她来到这里之后,像是一块砖头,哪儿有需要哪儿搬。
这一次,皇帝又把她叫到了皇帝身边。
时荔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皇帝的信任,还是对她的不在意。
反正不管把她安排到哪儿,她就好好待着就是了。
十皇子身边其实什么人都有,奶娘照顾得娴熟,太医院也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十皇子。
时荔每天就真的只是负责看着,在旁边干看。
两岁的十皇子还是胖乎乎的样子,眼神干净清澈,只是因为生病了而显出几分虚弱,醒着的时候也总是爱笑着。
这样的孩子,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深宫中。
皇帝每日都来看望十皇子,也不担心被过了病气,让人觉得他对十皇子是真的喜爱。
“老十今天觉得怎么样?”皇帝照往常一样,来看望十皇子,见面就把他抱了起来。
颠了颠,“嗯,又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