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寰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这双小脚上，脸色一沉，斥道：“不知羞……”最后的耻字楚寰却迟迟说不出口。
只得话锋一转，冷冷道：“把鞋穿好，像什么样子！”
“哦。”
宁眉出乎意料非常老实，也非常听话，跑去穿鞋了。
转身穿鞋的时候，一个丫鬟看到了她暗暗磨牙的表情，不由一抖。
她难得乖顺听话，楚寰不知为何，却更加气闷了，寒声吩咐：“备水，孤要沐浴。”
看也不看宁眉，食指却精准地点住了她：“你伺候。”
宁眉黑线，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到这份上了，她又不是丫鬟，小巧的绣鞋尖端磨着地面，眼眸半眯：
“臣女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
可以说，宁眉活了几辈子就没伺候过谁。
楚寰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无妨。”顿了顿，又补一句：“孤不介意。”
她介意！宁眉心里的小人面无表情。
端着一叠毛巾站在足以容纳三四人四五人的沉香木浴桶旁边的宁眉心想，楚寰不会真把她当丫鬟用了吧？
而且，这么就让她近身了，不怕她偷袭吗？
楚寰这个人宁眉始终看不透，他太复杂了，而且做出来的事情，也太不符合逻辑。
相貌邪佞，本质更是邪性，有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的。
“愣着干什么？”眨眼工夫，楚寰就脱了精光，微凉的空气与裸|露的皮肤接触的瞬间不可避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楚寰踏入浴桶，把自己浸在水里，闭着眼睛淡淡道。
朱红发带已经解开，黑色的头发自然垂下，散落在两边。
剑眉斜飞入了鬓角，衬得他邪气俊美的容貌多了几分不羁之感，堪称雌雄莫辨。
因为是闭着眼睛，黑色的眼睫一根一根数得一清二楚，轻轻颤着。
他唇色并不浅淡，不经意间沾了一颗水珠，那颗水珠又顺着流到消瘦的下颔，接着是清晰的、消瘦的锁骨。
宁眉咽了一口唾沫。
男色惑人！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她若无其事别开视线，把毛巾放在旁边的鸡翅木架子上，架子上依次摆着皂角、猪苓、澡豆、青胰、散花等等。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沐浴步骤什么的，宁眉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但还是故意做得一塌糊涂。
——跟新媳妇嫁过去为了以后不洗碗故意“手滑”把碗打翻一个道理。
宁眉可以伺候人，但前提是她心甘情愿。
现在宁眉就心不甘情不愿的。
拿着一块毛巾，浇了点水打湿，直接就往楚寰身上搓，跟搓衣服一样搓。
而楚寰居然也不介意，神色淡淡。
宁眉暗暗撇了撇嘴，继续用力。
楚寰双手惬意的摊在浴桶两边，忽然，伸出一只抓住了宁眉的手腕，宁眉疑惑抬头。
男人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往胸膛一放。
“背都被你搓红了。”
楚寰淡淡道。
“哦。”
宁眉有气无力，自然而然搓起了前面，浑身上下仿佛都写满了“我不愿意”or“我不高兴”四个字。
她不高兴，楚寰看着倒是心情愉快了许多，漆黑眼瞳深处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