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予坐在元瑾之身畔,瞥到了。
他盛了一小碗海参汤,端到她面前,道:“喝汤。”
他伸手将小苏宝抱进自己怀中,低眸瞅他。
小苏宝圆圆的大眼睛乌黑晶亮,右手食指和拇指扣起,其他三指伸出,冲他比了个“oK”。
沈天予扬唇,臭小子打出生起就是这个手势,如今成了他的招牌手势。
他抬手轻轻刮一下他的小鼻子,“你懂什么,就说oK?”
小苏宝忽然开口:“爸爸爸爸。”
他正是学话的时候,已经会喊爸爸妈妈。
沈天予眸光温柔,轻声嗔道:“我是舅舅,别乱喊。”
小苏宝仍然喊:“爸爸。”
他只会喊爸爸妈妈,舅舅目前还不会。
他将小脸蛋贴到沈天予怀中,接着扭头朝苏惊语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把头埋进沈天予怀中。
他在跟苏惊语玩躲猫猫的游戏。
苏惊语自然明白,逗他。
小苏宝咯咯笑个不停。
他本就生得漂亮,又这般可爱,别说元瑾之了,连沈天予也想有个这样的儿子,女儿也行,像小倾宝那样的。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他心中微微生出些遗憾,但是很快又把自己哄好了。
有了元瑾之,便已拥有全世界。
用过餐后,沈天予握着元瑾之的手,离开。
行至山庄中,沈天予道:“明天去岳母家回门,之后我们去度蜜月,想去哪?”
元瑾之脱口而出,“床上。”
沈天予舒朗的眉眼漾出一丝笑,“车上也未尝不可。”
元瑾之心头一烫。
倒是没试过在车上。
她犹豫,打量他,“你那么高,腿那么长,车子空间会不会太小?”
“房车。”
元瑾之心猿意马,抬手和他击掌,“那我们自驾游?”
“往南去?”
“行。”
“带上丹。”话音一落,沈天予发现一直和元瑾之形影不离的丹丹居然没在她身后。
那么爱听墙角的它,昨晚也没出现。
想必和虎头海雕约会去了。
果然,他抬眸,看到天空中盘旋着两只巨大的雕,一只正是丹,另一只是沈天予从小的伙伴虎头海雕。
两只雕颇有比翼双飞之姿。
丹脸颊上仍涂着两抹胭脂。
昨天安排化妆师给它卸妆了,应该是它不愿卸。
元瑾之仰头看了会儿,一脸姨母笑,说:“这孩子是恋上大叔了吗?”
沈天予微微颔首,“对。”
“它俩算跨物种吗?”
沈天予回:“都是雕,体型相差不大,不算。”
元瑾之好奇,“他们怎么洞房?”
“确定关系后会一起筑巢,踩背尾交,然后产卵。”还有句话,他没说,虎头海雕年近三十岁,活不了多久了,而丹是食猿雕,食猿雕一生只求一个伴侣,任何变故都无法动摇它对爱情的忠贞,且一次只产一枚蛋。
怕是不久后它就要守寡了。
世事难圆满。
他和元瑾之无子女,而丹,命中有女,却要丧夫。
之前他带它去见过一只雄性食猿雕,奈何它没看上人家。
这是它的命。
忽见一道青白飒爽的纤细身影由远及近而来。
元瑾之普通视力看不分明。
沈天予视力敏锐,一眼认出那是荆画。
荆画身上仍着一件束腰道袍,类似于宋时青釉的颜色,束发,不戴任何首饰,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干净得像出水芙蓉。
因为是练家子,这朵出水芙蓉身上带着凛凛剑气。
行至二人面前,她朝沈天予和元瑾之一拱手,道:“昨天你们大婚,我没赶过来,失礼了。”
她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相识一场,怎么着都要来道个贺。”
沈天予没接。
元瑾之伸手接过红包,向她道谢。
沈天予知道,她之所以赶不过来,怕是元伯君派人暗中使了绊子。
秦霄昨天也是,姗姗来迟。
这俩人还没开始,就被绊住,一绊再绊。
元瑾之对荆画说:“荆小姐,去我们家里坐一坐。”
荆画拱手,“叫我荆画即可,我还有事,先不坐了。”
沈天予道:“我把秦霄叫来。”
荆画摆手,“昨日没赶过来,错过惊艳他的机会,下次再说。”
沈天予心道,这小道姑也是固执,俩人见个面,加个微信,聊来聊去,撩来撩去,渐渐就生了感情。
他和元瑾之就是如此。
为什么一定要惊艳他?
非得选个天时地利,怕是要错过。
荆画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等她身影消失,沈天予拿起手机,给秦霄发了条信息:荆画刚出山庄。
又把荆画的手机号发了过去。
离开山庄,荆画一路步行。
他们修行之人修到一定程度,无人时御剑飞行或者缩地成寸,有人时怕被看见,选择匆匆步行,或者乘车。
这山庄是私家路,方圆几里都没出租车。
荆画一路疾行。
行至二里外,一辆低调内敛的红旗轿车疾驰而来。
在她前方十米开外,停下。
荆画瞅一眼车牌。
车牌不是普通车牌。
再一想,她转身掉头就跑。
车门打开,一双长腿迈出来。
下来的是高大英武,眉眼沉毅的秦霄。
秦霄冲急匆匆掉头跑的荆画,喊道:“荆小姐,为什么见我就跑?”
荆画是道姑,最讨厌被人喊小姐。
她跑得更快了。
她是很想见他,也很想在特殊场合,用自己的本事惊艳他,让他对她一见钟情。
可是眼下这种平凡普通的时间点,压根就没法惊艳到他。
她容貌是清秀不假,但没苏惊语的仙气,没元瑾之的国色,没顾楚楚的甜美,甚至也没白忱雪的怜弱之姿。
她需要武力道法的加持,才能让秦霄对她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她脚下生风,跑得飞快。
她修道。
秦霄读的是军校。
俩人还是有些差别的。
秦霄自知用腿不一定能追上。
他俯身上车发动车子,朝她追去。
三四分钟追上,秦霄将车打横停下,拦住她的去路。
他推开车门下车。
荆画又要掉头跑。
这次秦霄早有防备。
他迈开长腿,上前几步,挡住她的退路,道:“荆小姐,见你一面好像很难。”
荆画抬手遮脸,口中念念有词,“没有天时地利,只有人和,你我缘分不到,请改日再相见。”
秦霄这等身世,不缺追他的女人,仕途中的,富家千金,军校同学等等。
头一次见这样的。
他坚毅的唇角稍扬,“原以为荆画子胆大包天,没想到却这么胆小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