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记事起，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哪怕多少次生死边缘，也从未感受过刚刚那般犹如钝刀剜心，痛不欲生的悲伤。
他闭上眼睛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只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凌公子，你没事吧？”
族长再次担忧的询问，凌紫越摇头，摸着微凉的泪水，一时间不知所云。
“族长。”
“嗯，你说。”
“我刚才，是怎么了？”
？？？
这他哪里知道，不过……
“凌公子，你可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刚才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当我仔细回想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隐约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人，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那你以前可曾听过或见过这类似的景物。”
“不曾。”
族长不再言语，他低着头认真的思考着。
过了一会，族长抬眸，“或许，这与你丢失的那三千年记忆有关。”
“三千年？”凌紫越一怔，又是三千年，霜儿也和他提过三千年。
可他完全不敢相信，“族长，我今年六百多岁，从不记得自己有缺失的记忆，何来三千年之说？”
族长笑问，“你可还记得，你们是怎么来到神龙谷的？”
“这我不是与族长说过吗，我和爱徒是来找人的，进入葬神冢便遇到了空间乱流，给卷到谷外，成念救了我们。”
“呵！”族长轻蔑一笑：“你以为，葬神冢当真如此简单？”
“族长何出此言？”
唉！
族长叹口气，起身与凌紫越并排走着。
“葬神冢之所以葬神，并不是那层层结界，空间替换，一招致命的风雨雷电和那些可以预见躲避的危险，真正的葬神，是大梦千年。”
凌紫越不解，“大梦千年？”
“嗯，大梦千年是一处造梦空间，一旦进入，可不止千年，有可能万年，十万年，甚至百万年，也未必出得来，人在里面，不老不死，等待的，只有神都熬不过的，漫长无尽的孤独，寂寞，所以才叫葬神，但若是运气好出来了，人又会遗忘掉大梦空间里面发生的事。”
凌紫越一愣，“那我徒弟呢？她也忘了吗？”
“没有，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记住了大梦空间的人。”
什么？
她没有忘？
那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那么反常。
“族长，可有办法恢复我的记忆？”
“咳！”老族长摇头，他们两个，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
“没有，既然是大梦空间，不过就是梦一场，醒来也便忘了，无论你觉得有多么熟悉，都不可能恢复那份记忆。”
这大概是若木帝君留给能逃出生天之人的仁慈，忘却那千万年的孤独，如今看来，怕是苦了这二位咯。
“嗯。”不似白芜霜那般激动，凌紫越轻声道谢，“谢谢族长。”
“不用客气。”
凌紫越一个人走在无边的夜色里，她满目泪花的容颜浮上脑海。
“霜儿。”
轻声呢喃一声，心抑制不住的抽疼。
他抱着头，努力的回想，他到底忘了什么？
为何她会直接唤他的名字？
为何她会那么伤心？
为何她会对他做出那么亲密的举动？
难道，那三千年，她爱上他了吗？
为何只是想着，心都这般撕裂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