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正在南城门坐镇指挥的新永丰也意识到这是攻破城池最好的机会。
当下他便对着身边的新文礼说道:“文礼,此一战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你当立下这先登之功,章烨城至关重要,若是拿不下这座城池,我南陈势必要丢失半壁江山,所以谁能够先拿下章烨城,谁就是此战的头功。”
新永丰这些话落在新文礼耳朵里,这同样让他眼前一亮。
章烨城对于此时此刻的南陈大军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而且虽然陈蒨不说,但是像一些掌有兵权的将领心中都明白,为什么今天陈蒨会一反常态,要他们各自立下军令状,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章烨城,跟之前慢慢吞吞,跟温水煮青蛙一样完全不同。
其实大部分人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哪怕是之前一向鲁莽的新永丰,他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什么。
不过就是武胜关那边出了些许变故,估计萧摩诃已经挡不住周瑜,这才选择毕其功于一役,一定要拿下章烨城。
只不过哪怕是最大胆的那些人都没猜到,萧摩诃已经全军覆没了。
但有生死存亡的时候,势必就会有机遇。
不错,在新永丰看来现在南陈大军乃至于整个南陈都已经陷入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但机遇也不是没有。
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南陈这个老资格的二流国家就算再不堪,最起码也能够保留半壁江山。
而到了那个时候,皇帝势必更加要仰仗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无论是为了保守也好,激进也罢。
而新永丰所在的新家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论资历,新德庆、新永丰、新文礼三代为国效力,可以说是忠心耿耿。
论功绩,这三人立下的功劳不说占据南陈一半,最起码四分之一总归是有的吧,而且新家为南陈战死者不计其数,这里面甚至还有新德庆的亲儿子,新永丰的亲哥哥。
论能力,那更加不用多说了,这三人哪个你是一代人杰。
而如果这一次攻城,新文礼可以拿下先登之功,将来就算南陈真的只剩下半壁江山,难道继位的陈蒨还能亏待他们不成?
到时候新家把持朝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对于新永丰来说绝对是极具吸引力的,毕竟在此之前,新永丰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被新德庆严厉批评后才勉强打消。
而新文礼也明白自己的父亲都意思,老实说,虎父无犬子,新永丰有这个想法,他自然也会灌输给自己的儿子,毕竟新文礼也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论武艺,新文礼可要比新永丰更胜一筹。
所以新永丰自然希望新文礼可以立下更多的战功,未来也好角逐一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将来也可以让新家在南陈继续这么地位超然下去。
而面对新永丰的话,新文礼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他大笑着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多谢父亲,孩儿愿往。”
新永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还不忘叮嘱新文礼小心谨慎一些,毕竟现在是两军交战,一个不好便是身死,新永丰当然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他当然要叮嘱新文礼几句。
而新文礼貌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毕竟他自恃武艺高强,性格也是一向飞扬跋扈,所以也并没有听完新永丰的话,直接策马朝着南城门而去。
此时的城头之上正在爆发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只见守城的士卒齐声大喊,脚底死死蹬住城砖,甚至就连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为的就是想将那云梯推走。
只不过云梯搭得又准又狠,梯头的铁钩已深深扎进女墙,任他们额头青筋暴起,梯身只是微微晃动,不受丝毫影响。
可问题是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敌军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就在这僵持的瞬息之间,敌兵已如蚂蚁般攀了上来。
陈武大惊失色,这着实让他没有想到,大战仅仅开始一个时辰,这还是敌军的第一轮攻势,城头就即将要失守了。
只见陈武抽出腰间宝剑,一剑狠狠砍翻一个冲杀过来的士卒,随后大声道:“把金汁和火油都给我抬过来!”
这也算是陈武最后的杀招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最后的守城手段也是所剩无几。
随着陈武一声令下,几个守城士卒连忙赶来,一边过来,一边口中还大喊着“让开!”
而这里面的东西所高中成为,哪怕是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也依旧让人闻之色变,都不敢有人接近。
只见几个士卒抬着一口大铁锅冲到前沿,锅里黏稠滚沸的液体翻滚着恶臭的热气——那是用粪便、桐油和毒草熬煮的“金汁”。
陈武冷声道:“泼下去!”
随后陈武的命令后,只见那铁锅猛地倾斜,其中沸液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顺着云梯直浇下去。
这也算是陈武的手段之一了,虽然这个手段十分恶毒,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守城器械已经匮乏,手上的兵马也不多了,只能想出这种天怒人怨的方法了。
仅仅是片刻过后,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瞬间从云梯上炸开。
金汁是什么东西,对于这些士卒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被浇中的攻城兵士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肤立刻溃烂起泡,浓郁的腥臭味冲天而起。梯子上顿时乱成一团,有人失足坠落,将下面的人也一起砸了下去。
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几架云梯上便再也没有哪怕一个人,有不少人滚落城下,当场身亡。
就算是还有活着的,那也是痛苦不堪,在城下连连打滚,哀嚎不已。
眼见这让人胆寒的一幕后, 城下突然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甚至有人不顾一切的朝着己方阵中逃来。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现在两军死战,围绕着这个城墙展开斗争,如此高压之下,又亲眼目睹如此惨烈的死亡,再加上那些从云梯上摔下来,正在不断挣扎的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