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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谪炁不断翻滚,山中色彩幽幽,暗到了极致,失去大阵的庇护,谪炁的神妙已经淹没山林,隔断灵识。

孔夏祥四肢冰冷,呆呆地抬了头,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一颗心浸在寒水里,喘不过气,头晕眼花,四周如同一抹化不开的墨。

他抹了抹嘴角的血,眯着眼睛辨认了好一阵,这才瞧出一点白来,那是两颗枯槁憔悴的眼睛,缀在一张毫无生气的面孔上。

“老掌门…叔公…”

“真人…真人自裁了。”

孔夏祥跪在地上的双膝挪动了一下,老人仍僵硬地坐在树底下,脑袋顶着树干,露出苍老且满是皱纹的脖颈,那处已经被老人自己割开了一大半,露出灰白色的气管和毫无光泽的血肉。

那把故掌门之配剑早已从他手中滑落,插在一旁,他的两条腿软绵绵地埋在泥里,两手摊在侧旁,形态丑陋,如同一颗烂了根的木桩。

“…老祖宗…你也…”

孔夏祥呜咽着挪动,摸索地坐到老人身边,用手去捧他的脸庞,用掌心去捂他的咽喉,直到此刻,那两颗没有生气的眼睛才有了一点波动,盯着孔夏祥。

“老祖宗…”

孔夏祥含着泪水,轻柔地将法力输入他体内,孔孤皙却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只沾满泥土的手抬起,软软的搭在中年人面孔上,苍老的唇动弹了两下。

孔夏祥听不清,将头低下去,一直凑到他唇前,这才听见沙哑模糊的几个字:

“孔…孔氏……”

这两个字虽然模糊,却又冰又冷,这位玄岳门复兴的第一位掌门双唇颤抖,泪流满面,答道:

“老祖宗…我明白…您再撑上一会儿,是孔氏了…是孔氏了…”

他感受到眼前的老人很轻微的摇了摇头,如游丝般微弱、冰寒的残气吐在孔夏祥脸颊上:

“喜…事,别…别哭…”

孔夏祥肺里的仿佛沁了一片寒刀,让他哆哆嗦嗦,牙齿打颤,他木偶般抬起手,将自己两行泪抹去,道:

“晚辈不哭了…”

他的反应似乎让怀里的老人再一次挣扎起来,孔孤皙的眼皮一下撑起,显露惶恐来,明明是将死人,那只手却骤然拽住了孔夏祥的衣领,与当年荒野相比,这股力道已经很轻微了,却沉得让孔夏祥喘不过气来,呆呆地看着他。

孔孤皙呻吟起来,脖颈上的伤口破裂,支离破碎的气流从他喉管中冲出,发出嘶嘶的气声,他用尽了浑身上下的每一点力气,只从齿缝中挤出一个痛苦的字:

“笑。”

这个字仿佛榨干了老人最后的精力,那双眼睛迅速灰暗下去,孔夏祥看着他缓缓向后倒去,那颗头颅撞在了木桩上,发出空洞的响声,干瘦的瞳孔放大,死不瞑目地、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后的天空。

山中仍然是一片死寂的暗与静。

只留下这中年人如同雕塑般跪在地上,呆滞地望着老人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去一瞬,他惊悚地松开双手,向后退了几寸,慢慢地转过头。

他身后的阁楼早已被异象压得倒塌,暗沉沉的黑中是一片废墟,树木被神通陨落的威力波及,连根拔起,同样倒在地上,那一根枝杈高高扬起,指着天际。

树梢上挂着一件白色的道袍。

“掌门…掌门!”

孔夏祥的呜咽声在山间回荡,如同孤坟上的野鬼,又凄又厉,他时而哭,时而笑,死死地抱着老人,看着他一点点在手里化成土末。

天空中的雷霆已经不再闪动,沙沙的雨水落在地面上,很快转化为倾盆暴雨,暴风雨将那一袭白袍卷起,向无穷黢黑的天际奔去。只留下铺天盖地的雨水,在黑暗之中洗刷着他身上的不尽苦痛。

……

天空的谪炁一点点退去,那厥阴光彩早已经不见,天空之中的汀兰面色复杂,盯着那玄岳山门,并未开口。

真要计较起来,她汀兰与玄岳的关系并不算好,其中的恩怨复杂,难以婉转,可见着这位真人当空自裁,汀兰只觉得胸口发堵,不能出一言。

满天的神通与遍境的兵马缄默,只有雨水冲刷在甲胄之上,青铜大殿前的男子沉默了良久。

杨锐仪心中可谓是一片复杂。

愤怒?早已经在天地变色间消散了,憎恨?唯有使不出力的苦闷,甚至…还有那一二分的怜悯,他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空落落地压抑。

这压抑背后,是一种迷茫的疑惑:

‘大人们…在想什么?’

他杨锐仪不知道卫悬因在此,天上的那些大人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可偏偏就让这一位敌方的最高战力潜入此地…这是做什么?

‘打伤卫悬因,坏他道途?有必要这样冒险吗?难道说…大人们有杀他的心!’

要知道孔婷云如果没有自裁,那么如今的山稽应当打成一片,卫悬因能不能全身而退不知,可无异于将宋帝的气象与权威用来冒险!

杨锐仪并不认为他们不敢冒险,可他完全看不到如此冒险的收益是什么!这才是他最不安的根源,哪怕孔婷云的自裁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可他仍然觉得隐隐后怕:

‘难道是北方道统也想借我等之手除去卫悬因?可他明明是观化道统为数不多的人物了!’

他的疑惑来不及多加省视,已经沉入心里,杨锐仪微微启唇:

“孔氏。”

“孔氏无辜。”

天光明亮,神通之下的魏王终于开了口,这四个字让杨锐仪点头,静静地道:

“首恶已死,孔氏子弟,再不追究。”

这句话在空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什么应答,寂静的玄岳山门之中尽是黑暗,隐约能听见低沉的哭泣声,良久才见司马元礼如梦初醒地站出来,恭声道:

“天朝有德,不罪下民…大将军…”

杨锐仪仓促地向他摆了摆手,回头看向周边众人,兴意寥寥地道:

“大战至今,诸位也是累乏了,各自归去罢…”

直到将目光挪到了李周巍身上,他眼中方才有了几分色彩,稍稍摆手上前,正色道:

“此番大战,魏王居功至伟!”

李周巍摇头,道:

“第一功当在剑仙!”

杨锐仪对着他勉强一笑,拎起袖子,答道:

“魏王谦虚了…非魏王,戚览堰不能受诛,我眼下就要受了诏令回去,禀报君上,为庭州封赏。”

他的话语中有几分贺喜之意,李周巍也只是客气,杨锐仪不敢多说,道:

“魏王有伤在身,实在不宜奔波了…我送魏王回庭州。”

那青年并未动弹,眼中的彩光灼灼,答道:

“大将军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江淮诸事未齐全,还须大将军费心,不劳相送。”

杨锐仪只好沉沉点头,听着李周巍道:

“孔氏虽然与玄岳割断,却多有骂名,曾经的大战也伤了不少南方子弟,孔氏与我湖上有旧,常在山稽,恐怕要人看护。”

玄岳门把杨家得罪的太狠,哪怕这位真人放弃求生希望自裁,其中本还有不少嫌隙在,换了他人,断断不敢说这话,唯独这位魏王说来,让杨锐仪叹了口气,解释道:

“君上是广德厚恩之人,既然召走了【问武平清觯】,就是认可的…”

李周巍点头,庭州三人便告辞,踏着重重天光飞速远去,很快到了湖上,那紫金色、略有些暗淡的大阵从远方浮现而出。

明明打了胜仗,李曦明的心情却颇为糟糕,一方面是李周巍的伤势越发严重,另一方面则是孔婷云的陨落——无论从两家交情上也好,三代人的私交也罢,实在让他满怀悲意。

他只道:

“本想下去一趟,收拢到湖上看看,只怕今后望月湖上也不安宁…反倒害了他家…”

李周巍双目紧闭,那股灾劫仍笼罩在面孔上,叫他眉宇间显露几分不易察觉的痛色,道:

“我上书一封,请宋帝封个小爵,最好把孔氏分到更南方去,远离岸边的纠纷,也少抛头露面,以免再遭来灾劫。”

李曦明见了他的模样,也顾不得太多了,连忙转过头去,道:

“绛迁…你去一趟东海…”

他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了危险,欲言又止,立刻改变了主意,道:

“你不要出宋国了,先去一趟江淮找【善柏】老真人,请教一二…只是这灾劫不是寻常人能对付,他多半也束手无策,回来再去一趟剑门,看看能不能问一问【天角】前辈!”

李绛迁立刻拱手,答道:

“晚辈这就过去!”

这场南北大战中,李绛迁根本没有什么伤势,当下驾起离火来,风风火火就朝北方去了,李周巍并未阻拦,落入内阵,匆匆入了殿,这才上前一步,吃力地咳出口血来。

这血还未落地,已经在戊光与霞光的交织中消散如烟。

他在主位上落座了,摇头道:

“这伤恐怕不是能轻易解决的。”

于是将袖中的那玉盒取出,交到李曦明手里,道:

“宋帝给了一味【褚春悬木】,烦请叔公配药炼制了,我见叔公身上亦有伤势,角木擅愈,正好一同服用。”

李曦明只摇头道:

“我有【分神异体】,经过多年修行,已经登堂入室,这些伤势都遍及不到根本,很好痊愈…”

李周巍也不多说,他微微提了袖子,从中取出三物来。

一把是寸余长的魔刀,形如匕首,袖珍小巧,含金夹铁,一道是蜿蜒如蛇的长鞭,浓浓煞气,节节分明,入手冰寒,而最后一柄道剑煞气之意反而少些,纹路玄妙,颇有仙家正宗的味道,只可惜剑身断裂,分为两截,眼看是用不成了。

此三物被明阳捆了,正是赫连无疆的遗物!

这位铁弗国的真人陨落,一身灵器几乎都到了李周巍手中,其余几位或不愿、或不敢与他争,竟然提都不提了,成了一笔横财!赫连无疆身上的储物袋则在身陨之时碎裂,一身物品如天女散花,通通滚落太虚,往八方落去,不知便宜何年何月何地的有缘人了。

可那些东西终究是其次,甚至到手的那几件释器都足够弥补,这三件灵器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已经足够武装一位紫府中期的真人!

李周巍当时并没有想过能留下赫连无疆,这些收益明显出乎了他的意料,看着这些珍贵的灵器都在手里,神色稍缓,带着几分笑意道:

“三者之中,此刀最妙,剑稍次之,而灵鞭只能算上个称手兵器,我修的还不是煞炁,到手里也嫌轻,可材质都不错。”

赫连家终究有底蕴,赫连无疆为了断后死的猝不及防,三样灵器一同丢失,李曦明一路皱着眉,到了此刻才有几分喜色,同样从怀中取出一长颈瓶来。

“公孙碑的代夜瓶,亦在此处了!”

他很快放了此瓶,又将天养瓮取出,放在眼前,用神通撑住,便见黑黑的瓮口中缕缕金光,试图脱困而出寻求释土——从白海动身之时,李曦明已将那玄虎收下!

李周巍稍稍点头,正色道:

“有了这样的四件灵器,变卖交易也好,熔融再铸也罢,足够武装绛迁,而这只玄虎…也够阙宛受箓,算算日子,即便『全丹』难些,她也出关在即了。”

李曦明松了口气,道:

“这收获是极大的…唯独伤了你…”

李周巍摇摇头,眼中的色彩不断跳动,心思却完全不在眼前的灵器之上,道:

“这次我们收获大不大不好说…可真是看了一出好戏,终于不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不得不硬碰硬大战了一场,果然…只有局势超脱他们掌控,才能暴露出更多的信息…”

“一场大战,就陨落了五位真人,这南北两边的明争暗斗,实在是阴险。”

李曦明目光忧虑,听着李周巍咳嗽两声,笑道:

“常说是霞光养的释,如今不然,原来杨氏不欲程郇之死,大欲道照样乖乖听话,否则镗刀山怎么可能轻易到手?这样看来,镗刀山本就可以不用守,只要江淮收复,剑仙一至,大欲道如果不想鱼死网破,就一定会退!”

他语气冰冷:

“我本以为刘白是杨氏填大欲道的弃子,转去入释,如今看来,这里头的蹊跷…可深得很…”

李曦明心中一震:

“你的意思是…刘白是…有意被害的?”

“是与不是,诸摩诃与怜愍都在看着,哪怕再不济,问一问诚铅当时的情境亦可。”

这魏王冷冷地道:

“早知南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也是见足了阴世手段…当真是冷血无恩,不耻于有多低,和祂们比起来,落霞倒是有几分矜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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