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心中满是悔恨……”
燕北骁身子僵了僵,立即抬头看去。
她一开口,这词曲就恰似戳中了心事,让他不禁为之心颤。
眉间落雪,眸中凝霜。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有些事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盛姝唱完,似还沉浸在思绪万千中,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梦早都醒了。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还不等她回神去看燕北骁的反应,突然身后一阵外力推动,立时就砸入一个温热而坚实的物体上。
是他的胸膛!
燕北骁收紧手臂,将盛姝紧紧地抱在怀中,轻闭双眼,动情却也心痛不已,口中轻声唤着“姝姝”。
盛姝吓了一跳,一颗心狂跳不止,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奔涌而来,似天崩地裂般颠覆着她的镇静和理智。
时至今日,他为何还要唤她的名字?
他是否也曾怀念过从前,是否也会有些许愧疚……
不,都不重要了,盛姝早已死去!
是五年前,也是今天!
她想要推开他,却在触及他的胸膛时停了下来,紧攥指尖,时刻提醒自己此时的身份和立场。
“君上……”
盛姝皱了皱眉,靠在他怀里,眼中的嫌恶不加掩饰,语气却格外的轻柔。
燕北骁有些恍惚,松了松手臂,很想要去看她的神情。
眉目依旧,微垂着眼睑,半遮的眸色潋滟,娇艳清绝,似还带着几分女子的羞怯。
燕北骁神魂颠倒,半梦半醒,情不自禁低头靠近。
那处让他日夜思念的娇软和甜润,正撩拨着他的心弦。
此刻,近在咫尺。
盛姝下意识的别过头去,她做不到……
右脸颊上那处红色印记赫然映入眼帘,刺激着燕北骁全身的每一寸神经,他忽而回神清醒过来。
她们只是相似而已!
这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姝姝……
可在她身上,那般让他疯狂怀念的感觉却是如此熟悉,他才会一时情迷……
燕北骁极力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眼里的柔情顿时化作一片怒意。
似一团火焰,吞没了自己,也无法放过眼前的人儿。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面对自己。
“看着孤!”
盛姝忍着痛皱眉抬眸望向他。
只见他额间的青筋若隐若现,眸色深得似一方不见底的诡魅幽井,死寂却也危险得让人害怕。
“既然可以模仿到如此地步,那为何不干脆改了名姓,再一起去了这脸上的印记,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替代品?”
他手下更用力了些,盛姝吃痛回道,“易落听不懂君上在说什么,易落从来就只是自己。”
替带什么呢?继续受你的折磨,发泄那些莫名其妙的怒意?
燕北骁冷笑,却在一瞬换上了冷戾阴翳之色。
“孤警告你,收起那些把戏和心机,在这宫中,若是有人敢忤逆算计孤,那孤便拧断她的脖子。”
燕北骁一个用力拂袖收手,盛姝便被摔在地上。
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云毯铺就的地面,身体不见得多痛,可心上的痛楚却是无以复加,恶寒入骨,风霜刀剑。
盛姝手肘撑着地面,低头咬着下唇,强压下此时想要起来与他对质,反唇相讥的冲动。
原来她是不能拒绝的,若是违逆他,得到的也只能是这般结果……
而且,她不过就是谌厉澜的一颗棋子罢了。
谌厉澜在算计什么想要什么,他心知肚明!
她还能如何?
燕北骁分明就是将她当成发泄怒火的工具!
“君上,易落不敢,易落只是一个小小的医侍。”
若真是这般厌恶,大可以赶她走!
“医侍?孤看你的野心可远不止于此,伤了孤的后妃,可是想过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看吧,她就知道,他总要为他的爱妃来讨得公道才是。
盛姝转而跪在地上,“可是宜妃娘娘有何不妥?求君上恕罪,易落自知医术浅陋,怕是还不足以在这宫中为君上效力……”
燕北骁看着她低垂的脸颊,这顺从卑微的模样,让他心头一阵烦躁不安,莫名的别扭和碍眼。
“那孤就如你所愿……”
盛姝等着他接下来的发落,却迟迟不见他开口,不自觉攥紧了衣袖,轻轻抬头。
燕北骁却是转过头去,并不想多说什么。
“安福寿!”
安福寿忙快步进来应声,“老奴在。”
“从即日起,封易落为舒妃。”
不止盛姝一脸惊愕,安福寿也是有些惊讶的不知该如何领命了。
“君上,不知这娘娘的名号是何字?”
“自然是舒心顺意,舒妃,你可满意?”
燕北骁深有意味的瞥了眼盛姝,面上似笑非笑。
盛姝心中一阵悲凉无奈,即便如此,他还要封自己为妃!
姝妃和舒妃又有何不同?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原来这便是最大的惩罚……
盛姝恭顺拜过,唇角勉强扯出抹弧度,“臣妾谢君上隆恩。”
燕北骁微抬手,信步走向雕花博古架前,背对二人负手而立,眼底似盛满了孤寂和落寞。
“老奴告退。”
“臣妾告退。”
安福寿忙扶起盛姝,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