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辰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腹部上。
那里，一片平坦。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可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在看什么新大陆似的。
楚灵被他过于直接的视线盯得有些懊恼，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懊恼地说：“你在看什么，如今我这肚子还未有动静。”
孤夜辰似乎并没有很意外，只是轻嗯了声。
更何况……
他私心里也不希望孩子这么早到来。
他希望孩子晚点出现。
他和楚灵之间在一起成亲后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半年时间，是真的太短了。
楚灵见他神色淡漠，似乎并不意外这样的事情，她轻眯了眸子，“夫君为何是这副模样呀，难道夫君是早已知晓我这肚子可能……”
他此时运筹帷幄的样子，却让她觉得很不爽。
这是孩子，而不是西楚朝堂，他的模样像是一切尽在把握中，让她觉得有些东西梗在喉咙口。
孤夜辰看出她生气了，轻轻拉扯她的衣袖，手劲力度有点大。
楚灵不受控制地摔向他的方向。
腰际横来的一条长臂，像一道铁臂似的牢牢掌控着她。
楚灵被他抵在胸膛前又动弹不得，既有点懊恼又有点无奈，最后只能闷闷不乐地瞪他。
“你抱我这么紧干什么啊？我又不会跑远了去。”
孤夜辰低声说：“不会吗？可我瞧你生气了。”
“我才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呢。”
他低眸看着怀中的女子。
她并没有仰头看他，鸦羽似的睫毛微微垂落，模样竟然还有些娇憨。
她嘴上说不生气，可孤夜辰明明就感觉到了来自她身上的怒气，这股怒气就像是会在下一瞬烧起来。
她怕是要直接推开他，转身就走。
孤夜辰轻叹一声说：“我与你说这些，是想说不急。”
“不急？什么不急？”楚灵本还有点懊恼的，突然听见他说不急的话，愣是一怔，蓦然抬头，巴巴望着他。
她本就天生一双异瞳，此时那瞳孔中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孤夜辰见她此时已然放下了想跑的心思，他扣着她的腰际力道才松了些。
孤夜辰说：“我说，生孩子此事，不急。”
楚灵惊愕地瞪大眼。
“我们……可以再多相处些时间。”
楚灵的眼睛越瞪越大，一整个被他的话语震惊住的神色，模样倒也说不上来多奇怪，可多少也是被震得难以形容。
她都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堂堂摄政王口中说出来的。
“若是日后有了孩子，你的所有生活都围绕着孩子，你的眼里哪里还有本王的存在。”
这话倒也说得太偏颇了些。
楚灵嘴角轻抽，“夫君你这是，竟然跟一个孩子吃醋，也未免太……”
未免太幼稚了些。
孤夜辰轻轻哼了声，用表情告诉她，他便就是真的吃醋又如何？
看他好像还真的生了极大的气，她不免有些好笑，下意识掐住他脸，“夫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明年再议此事？”
不敢相信她和孤夜辰此时正儿八经地在聊何时生娃娃的事。
别人大户人家直接就生了，哪里像他们之间，还煞有介事地讨论。
孤夜辰眸光微闪，将她更紧地拥进怀中。
楚灵侧耳倾听着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有些无奈而好笑。
为了让男人放心，她干脆轻抬手臂，有意无意地拍打在他的后背上，算作安慰的意思。
这动作，倘若让外人瞧去，会误以为王妃这是在安慰一孩童。
……
楚灵见孤夜辰去午休后，轻轻出了寝屋。
这些日子孤夜辰确实忙坏了，今日难得早早回府，甚至从未午休的男人今日竟然还午休了。
楚灵蹑手蹑脚地离开屋子，看见不远处的喜鹊守候在远处，她似有些好笑地上前。
“你站在这做什么呢？”
喜鹊说：“王妃，是您的妹妹，楚琴来了。”
楚灵脸上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弭殆尽。
喜鹊轻缩了缩脖子，“昨日是楚韵，今日是楚琴，她们频繁拜访，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这献殷情的模样也过于热切了。
楚灵沉默地看向喜鹊，“你说的极是，不过你觉得，她们为何来访？”
“啊？”喜鹊懵逼地摇头。
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懂这些。
而且楚韵和楚琴又是那柳如眉的女儿。
论感情上，那二人应当是跟王妃敌对才是，这两日惺惺作态的，连她这丫鬟看了都想摇头。
楚灵冷笑，“这两日莫名其妙外面和大臣们都传言我有问题，说我无法为王爷生儿育女，你说，这又是何人能散播出去的？”
喜鹊挠了挠头。
这样的事情说来也确实诡异极了，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狂妄，竟然还敢散播王妃无法生儿育女这等不实言论？
楚灵冷冷一笑，“你仔细想想。”
喜鹊突然想起什么，恍然大悟，“王妃您此话之意，是说那柳如眉故意散播您无法生儿育女的谣言？”
“正是。”
毕竟柳如眉交际圈广泛，可是经常出入于贵妇的宴席中。
妇人最爱的就是嚼舌根，那柳如眉一来二去的传播两句，这些京中贵妇或多或少就相信了。
喜鹊暗暗握拳：“这个柳如眉也太卑鄙了，奴婢替您将那女子赶走？”
“不必，我们去会会她，我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些什么花招。”
楚灵说罢，抬步出去。
喜鹊听罢也暗暗点点头，“没错，可不能让她嚣张。”
她急忙踩着小碎步跟上楚灵的脚步。
一直听闻这楚琴比楚韵更为刁蛮嚣张，似乎更不好惹一些，她认为确实要警惕一番。
院落里。
楚琴一袭粉裙，相比起她姐姐昨日来的精心打扮，今日她打扮还挺素雅。
她在原地踱步了许久，知道听见声响，蓦然转头，果真看见楚灵走来，脸上立即漾荡开抹浅笑。
笑得还挺活泼动人。
“姐姐。”楚琴一上来就主动叫了声姐姐，还亲昵得很，挽住她的手臂。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真是姊妹。
楚灵手上内力一震，将她手臂震开。
突然被震开的楚琴蓦然神色僵住，错愕地看着楚灵：“姐姐为何……”
楚灵打断她：“我不是你姐姐，你姐姐叫楚韵，你寻本王妃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