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正午,苏家大门口前支起了三口大铁锅。
没过多久,锅里的水就咕嘟咕嘟烧开了,米粒在水里上下翻滚,渐渐煮出浓浓的米香味儿。
这香味儿飘得到处都是,整个村子都能闻到。
最先跑过来的是几个在附近玩的小孩儿。
他们顺着香味儿一路小跑过来,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锅里瞧,满脸好奇。
接着,附近的村民也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负责分粥的是苏家的一个长工,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腰上系着条围裙。
他正拿着大铁勺在锅里搅和,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停下勺子,扯着嗓子喊道:
\"各位老少爷们听好了!
咱们苏老爷心善,知道大伙儿日子不容易!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都在这儿发饭,管饱!\"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传出去老远,附近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消息传得飞快,不一会儿全村人都知道了。
大伙儿又惊讶又高兴——谁都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苏家居然又开始施饭了。
柏鹤村外,苏远一脸阴沉的站在不远处,目光像两道尖锐的利箭,直直地盯着前方设卡的家丁。
今天一早,苏远还在睡梦之中,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披衣起身,开门便见贴身小厮阿瑞立在门外。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阿瑞已经神色慌张地凑上前来,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老爷,出事了!村外来了一伙人,把前往柏鹤村的路给堵了,那些百姓进不来,咱们的货也运不出去。\"
这话像盆冷水当头浇下,苏远顿时睡意全消。
苏远听完阿瑞的禀报,脸色越发阴沉。
他转身快步走回屋内,随手捡起一件外套,三两下穿,就急忙的朝门外走去。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苏远已经带着几个家丁赶到村口。
远远就看见十几个彪形大汉横在路中央,旁边还立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此路不通\"四个大字。
他们被分成了四组,分别守在道路的四个方位,将进出村子的要道堵的死死的,时不时就在自己负责的区域来回溜达。
个个趾高气扬,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的神情。
一见到有人想进村,他们就像饿狼嗅到猎物般立即围上去。
要是来人识相,塞些银钱或是献上值钱物件,他们便假模假样地挥挥手放行。
可若遇到不肯低头的主儿,他们二话不说就一拥而上,把人捆个结实,像拖麻袋似的粗暴拖走,转眼就消失在村口处。
根据下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这伙人不仅设了路卡,还把路给挖断了。
现在马车、牛车根本过不去,想运货只能靠人扛。
可这帮孙子连人都不让进出,把路堵得死死的。
苏远在原地伫立良久,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目光始终盯着前方,将那里发生的每一幕都清晰地收进眼底。
身旁的几个小厮垂手恭立,大气都不敢出。
思索良久,苏远终于抬脚,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关卡处慢慢走去。
此刻,他的眼神看上去平静如水,可内心却似翻江倒海般不平静,各种应对之策在脑海中不断地盘算、交织。
那些设卡的壮汉远远瞧见苏远走来,瞬间警觉起来,原本松散的站姿陡然一变,个个如临大敌。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中紧握着一根粗壮的木棍,那木棍表面坑洼不平。
大汉气势汹汹地上前几步,将木棍一横,拦住苏远,冲着他厉声喝道:
“小子,站住!眼瞎了不成?没看见这儿不让过吗?”
苏远不禁有些讶然,这个家丁竟然不认识自己。
但他并未将这份诧异表露出来,只是微微抱拳,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微笑,和声说道:
“几位大哥,我是本村苏家的。
实不相瞒,家中突生急事,需要回去一趟。
这事儿十万火急,还望几位大哥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让我过去,感激不尽。”
说到此处,苏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急,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心里却在思量着,不知道另外几位会不会认出自己。
络腮胡大汉还未回应,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壮汉却冷笑着开口道:
“苏家的,那就更不能让过去了。
阻挡的就是你们苏家,万一放你过去,给咱们惹来一堆麻烦,那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