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露，安静了一夜的蓟阳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聂修戈不停地打着呵欠，懒洋洋地往二十来米高的城墙上爬去。
不到二十岁就修炼至通灵九品，这样的资质在聂家算是不错的。可就在他突破到通灵九品的当天，便因故意打伤族人而被罚来看守城门，敲钟的差事也落到了他头上，每天天刚亮就得爬上城楼。
这样的事，他已做了差不多二十九天了。
「奶奶的，敲完这最后一天，哥哥我终于又可以回冰炎洞修炼了。」郁闷地嘟囔一声，聂修戈习惯姓地趴在墙垛上，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像往常一样，两只眼睛随意地往城外瞄了过去。
「咦，那是什么？」发现地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聂修戈狐疑地揉了几下睡意朦胧的眼睛，再次看了过去。
下一刻，他的两只眼珠子瞪得溜圆。
「蛇！」城外遍地都是蛇！
聂修戈心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面色刷地变得苍白起来，喉咙里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心中的震撼几乎难以用言语形容。自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没有一次姓地见过这么多蛇，千条？还是万条？
「咝！」蓦地，游到城墙脚下的蛇群好似接受到了新的命令一般，同时停住，而后脑袋高昂，嘴巴大张，发出尖厉的嘶叫。聂修戈打了个冷战，霎时惊醒过来，看着地面密密麻麻的蛇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蛇群竟如波浪一般，突然往两边分开。
这诡异的举动把聂修戈吓了一跳，连忙往波浪的尽头看去，却见两颗明亮的血红灯笼从远处朦朦胧胧的山林间冒出后，飞速地往城墙靠近……数秒后，聂修戈骇然发现，那灯笼竟是两只蛇眼。
那条蛇长达数十米，躯体竟如水缸般粗壮，血红的眼珠子镶嵌在硕大的三角脑袋上，宛如检阅士兵的将军一般，从蛇群之间迤逦而过，即便是隔着数百米远，都能感受到那双蛇眼中的狰狞和阴冷。
「扑通！」聂修戈头皮发麻，双腿酥软，一屁股坐在地面，只觉浑身冰冷，心跳都似停顿了下来，险些窒息过去。
「聂修戈，你咝咝、咝咝地在上面搞什么，快敲钟！」一个破锣嗓子突然响起，聂修戈心神一颤，猛然醒转过来，面色血色，连滚带爬地向城墙下跑去，嘶声大喊：「腾叔，蛇……好大的蛇……」「……」发生在蓟阳城东墙的一幕，几乎同时在其它三面城墙处上演。
蓟阳城内，四海楼不远处的小药店内，正沉浸于修炼的聂神公突然一阵心悸，眉峰微微跳动片刻，双目骤地睁开，竟是骇然失声：「这是蛇灵族的气息……四个天灵强者，四个洞灵高手……」他们想干什么？
黑影一闪，聂神公瞬即离开药店，出现在千米高空，环眼看去，只见蓟阳城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蛇影，或大如水桶、或粗如儿臂、或细如筷嘴……普通蛇类中，夹杂着大量可归属于灵兽的凶蛇。
尤其是东西南北四面城墙外，都有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他们都是与蛇灵族心相相融后洞灵师，而在巨蛇的身畔，都站着一道身影，如同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接受着四周成千上万蛇群地朝拜。
万蛇围城！
见蛇群在四名蛇灵族天灵强者和四名洞灵高手的统驭下，将蓟阳城围得水泄不通，便是聂神公也禁不住骇然色变，额头上冷汗涔涔而出，蛇灵族突然摆出这样一副架势，莫非是想灭绝蓟阳城不成？
「嗵！嗵！嗵！嗵……」四面城墙的城楼处，疯狂地响起示警的钟声。
蓟阳城内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灵师，都愕然地走出家门。数百年来，蓟阳城还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急促的钟声震耳欲聋，在城内轰然回鸣，听得人心内惶惶不安。仿佛末曰就要来临一般。
「嗖！嗖……」短暂的碰面后，一道道身影离开聂家藏锋院，分向四面城墙而去，族长聂青松、极少抛头露面的二长老、三长老、聂星云、聂星秋、聂龙山、聂星东……所有呆在蓟阳城的长老，全部出动。
然而，等他们赶到城墙上一看，都是目瞪口呆。
聂空在大成帝国虽算得上是五大世族，但所拥有的实力和蛇灵族这种天灵大陆的大势力相比，却是拍马都赶不上。
单论天灵师的数量，便可见一斑。
聂家只有聂神公一位天灵师，可像蛇灵族这样的势力，所拥有的天灵强者起码超过十个，至于洞灵师那就更多了。近千年虽说几乎没有人突破灵神之境，但天灵师的数量却要远远超过数千年前。
别人都以为聂神公早就突破到了天灵，可聂青松等人却已知道，聂神公达到天灵境界不过才一两年时间而已。蛇灵族只来一个天灵强者，聂神公想要应付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四个天灵强者齐出。
如此阵势，足以将蓟阳城覆灭无数遍。
虽说现在蛇灵族还没有动手，可若是他们真正发动攻击，除了大长老聂神公或得逃得一名外，其他人将不会有任何还手之力。
「莫非是天亡聂家？」霎时间，聂青松等人那颗心都是一沉到底。
「咝咝……」万蛇群嘶，凝聚成一股尖锐的啸声在蓟阳城上空回荡。音符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冰冷的寒意令城中众人毛骨悚然，竟是再没有任何人出声，恐慌和压抑的情绪飞快地在这座城市中蔓延开来。
高空之上，聂神公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这蛇灵族的四大天灵强者和四名洞灵高手，统帅万蛇停住在城外，却是围而不攻，似有所顾忌，又似在等待着什么人似的……这让聂神公颇有些疑惑，脑中却倏地闪过一个百年前听过的传言。
万年来，灵师间的战争都不会牵涉到平民百姓，这几乎是各大势力约定俗成的铁律。据说，这个铁律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一道来自上界的谕令。所谓上界，就是灵神云集的「太尊灵界」。
蛇灵族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莫非是顾及这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