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君回到家,打发走保姆,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平儿的作业,便早早洗漱完毕钻进了被窝。
她往蚕丝枕头上一靠,敷着贵妇级的睡眠面膜,心里默念着“美容觉才是抗老的根本”,没一会儿就有了几分睡意,连客厅的大灯都忘了留。
深更半夜,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一身酒气的陈俊生踉跄着推门进来。
他习惯性地抬头,却没看到往常为他亮着的那盏暖黄壁灯,客厅里漆黑一片,只有窗外的月光洒下几缕清辉。
他微微一愣,脚步也放轻了些,嘴里喃喃自语:
“今天怎么没留灯?怕是白天带平儿累狠了。”
他脱了鞋,蹑手蹑脚地摸进卧室,床头那盏柔和的小夜灯还亮着,暖光恰好勾勒出罗子君恬静的睡颜。
陈俊生心头一软,酒意也散了几分,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俯下身,指尖忍不住轻轻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温热的触感传来,罗子君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看清来人,她皱了皱鼻子,语气里带着几分被扰了清梦的不耐烦:
“陈俊生?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一股子酒臭味,离我远点。”
她伸手拍开他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出声,
“你看看你,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蚊子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爸那一辈的呢。”
“媳妇,我有这么老吗?”
陈俊生酒劲上头,脑袋昏昏沉沉的,听了这话,立刻委屈巴巴地瘪起嘴,顺势就往床上一坐,一把将罗子君搂进怀里,
“我这不是为了应酬嘛,陪客户喝了好几轮,累都累死了,你还嫌弃我。”
罗子君被他搂得身子一僵,后背贴着他带着酒气的胸膛,只觉得一阵反胃。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背对着他的那半边脸却写满了不屑,两条胳膊悄悄揣进被子里,连指尖都不想碰到他一星半点儿。
鼻尖萦绕的酒气里,突然夹杂着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水味——那是凌玲惯用的牌子,廉价又刺鼻。
罗子君的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她厌恶地撇了撇嘴,猛地伸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将陈俊生推了一把。
“离我远点!一身的酒气混着香水味,难闻死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语气里的嫌弃毫不掩饰,
“赶紧去洗澡!洗完滚回你自己那边睡,别耽误我睡美容觉!”
“好好好,洗,我马上洗。”
陈俊生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酒意醒了大半,却还是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洗完我就回来,陪媳妇一起睡美容觉,咱俩一起变年轻。”
他说着,不等罗子君反驳,就一头栽倒在枕头上,嘴里嘟囔着“累死了”,没几秒钟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整个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罗子君看着他毫无仪态的睡相,又闻到那股挥之不去的香水味,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她狠狠翻了个白眼,伸手抓住陈俊生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翻了个身,让他背对着自己。
可那股味道还是像苍蝇一样缠着她,搅得她心烦意乱。
罗子君咬了咬牙,索性掀开被子,从床尾拖出自己的蚕丝被和枕头,看都没再看陈俊生一眼,转身就往客房走。
走到客房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卧室里睡得正香的男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想跟我睡?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