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平静的点头，“是的，政委。”
李二炮大气不敢喘一口，他没有听出吴功的话外音，只是觉得看似和蔼的吴功气场无比强大。
“田湾集团想做慈善的心我非常理解，慈善是慈善，生意是生意，不能混为一谈，想要帮助农民工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要普及农民公寓酒店。”
此话一出，连刘小川都听出来，吴功不愿支持这个项目。
“帮助农民工的方式有很多种，农民公寓酒店是最直接的一种……”刘小川说，“初中课本有一首诗，《茅屋被秋风所破歌》，大家应该都会背吧。”
李二炮瞪着眼睛，眼神无比清澈……
最近两年才爱上看书，看的都是哲学类的书籍，什么诗啊，什么词啊，他还真不会背。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吴功声音透着苍悲悯，“那位诗人最大的心愿就是盖千千万万所房子，让天下贫寒的人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小川你想帮那位诗人完成心愿？”
“我的能力帮不了所有人，我只是想给那些在外打工的农民一个落脚地。”刘小川说道。
吴功打心眼里钦佩刘小川，他做任何事不靠外人只靠自己，能拿出百亿甚至千亿的富豪很多，却只有刘小川这么做。
只有‘圣人’二字才配得上刘小川……
然而很多事，不是有钱就能做，吴功依然不敢答应刘小川，故意酸溜溜的说道：“那你五块钱都不要收，免费提供住宿岂不是更好？”
五块钱一个人，住满的话一天收入五千多块，600多家酒店，一天收入三百多万，一年就是十几个亿。
要是连五块钱都不收，田湾集团要多花十几个亿……一百亿都能花出去，又怎么会在乎这十几个亿？
“被褥我都不提供，所以酒店运营成本不高，五块钱就是收一个水电费……”刘小川说，“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慈善是慈善，生意是生意，我这就是在做生意，只不过生意赔了而已。”
“明知道会赔钱，还要坚持做，要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会以为背后有什么违法的勾当。”
吴功说话时摆着张笑脸，然而刘小川却知道，吴功内心一点都不想笑。
“吴部长……”刘小川略微侧身，看着吴功说道：“你给我个准话，支不支持这个项目？”
“想不出反对的理由，田湾集团有钱，想开多少家酒店我都管不着。”
刘小川猛然皱眉，“那你就是不支持了？”
想开多少家酒店我都管不着……这话说的很明白，项目和吴功无关，田湾集团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吴功绝对不会插手。
可若是没有吴功的支持……项目启动会非常慢。
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去谈，猴年满月才能普及到全国，还要在宣传上面下很大功夫，让全国农民工都知道有这一家酒店。
“刘局，尝尝这茶……”吴功端起茶杯，“明前单芽龙井……一会儿走的时候让唐秘书给你装上两盒……”
明前单芽龙井市面上售价就要几万块一斤，吴功喝的品质只会更好，价值无法估量。
喝茶就是要转移话题，刘小川无心品茶。
“吴部长，你了解我……”刘小川沉下脸，“我是719局局长，论修为，古国超过我的不出一手之数，我不喜欢打机锋，请你直接告诉我不支持这个项目的原因，免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
吴功放下茶杯……
和刘小川对视几秒钟，缓缓开口道：“小川，不支持是为你好，也是为我好。”
“此话怎讲？”
“树大招风的道理你应该懂……”吴功说，“教育基金会已经引起各方面的注意，现在又要‘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每年花一百多亿给农民工一个落脚地……你们这样搞下去，会被针对的……”
“做好事还不行？”刘小川不解。
同行之间的针对，刘小川不在乎，花五块钱住农民公寓酒店的，本身就住不起大酒店。
而且他的理念很简单，不惹事但不怕事，谁要针对她，他就打回去。
“你认为的好事，对你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吴功模棱两可道。
不是他想打机锋，而是有些话不能明说……
刘小川早已引起古国高层领导的注意，719局局长不是积分排在第一，聂萧说让给刘小川就能让出去的，刘小川能够当上719局局长，首先是得到了一号首长的批准。
短短几个月，刘小川就又几个大动作，斥资一万亿资助贫困地区的教育，国家都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那些得到帮助的人必然对刘小川心存感激……
现在又要投资农民公寓酒店，给农民工一个落脚地，农民工本身是农民，古国就是由一群农民打出来的天下。
往小了说是做慈善，往大了说是在笼络人心，而且刘小川的身份非常敏感。
不只是古国公民，他还有一个国家，国土面积虽小，但也是个完整的国家，可以拥有武装力量，而且刘小川修为极高，他要是把修行者组织起来，能对任何一个国家造成威胁。
农民公寓酒店一旦成立，等于笼络了古国几亿农民工……
往最坏处去想，刘小川做这么多真的只是为了慈善，就没点其他目的？
吴功相信刘小川的人品，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前十号首长只要有一人对刘小川的目的提出质疑，都会影响项目的进行。
支持项目的那位首长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帮助农民工的办法有很多，刘小川自己去搞，进度慢点也无所谓，但是吴功不能为了刘小川冒这个风险，除非前十号首长中再站出来一位，和他一同支持刘小川。
两人就这么多对视了三分钟。
吴功的眼神没有丝毫掩饰，不使用修为之力，靠着卦术的经验，刘小川也能猜透吴功的想法。
“吴部长，就算是为了我父亲，这件事我也要做，你指条明路，怎么做你才能全力支持这个项目。”刘小川说道。
“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从你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那就好……”吴功说，“前十号首长，再有一人站出来，我就全力支持这个项目。”
“必须是前十号首长？”刘小川问道。
前十号首长除了吴功，他只认识王小涛，王小涛排名比吴功还要靠前。
不过王小涛修行者的身份属于绝密，聊天时王小涛也提起过，只有一号首长知道道源协会在做什么，其他首长最多听过道源协会，但没人知道王小涛是道源协会会长。
所以吴功不知道他和王小涛认识……
看到刘小川低头沉默，吴功又提醒道：“我知道于班长和你亲如一家，所以这件事你不能让于班长出面找人。”
在他看来，话说到这个份上，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堵死，刘小川应该会知难而退。
今天就当没见过……
回去之后刘小川会继续搞农民公寓酒店，暗地里他可以悄悄帮助，但是不能站在明面上支持。
“不需要于叔出面，前十号首长我还认识一人……”刘小川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帮我吧。”
吴功眼神一凝，“谁？”
前十号首长就十个人，除了他之外，刘小川应该和其他人都不熟悉。
“等我打完电话的……”刘小川说，“要是他愿意帮我，你自然知道是谁，不愿意的话，知道是谁也没有意义。”
都有自己的秘密，吴功点点头，看着刘小川离开会客室。
会客室只剩下四个人……
李二炮正襟危坐，连茶杯都不敢端起来，年轻时砍人都不带眨眼的二炮哥，坐在这里总感觉小腿肚子在转筋。
木木优雅的端着茶杯，等刘小川打完电话回来。
四人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李二炮急的心率飙到200以上，吴功好奇电话怎么打了这么久，就连秘书唐可都露出不耐烦之色。
门忽然被推开……
两个人走进会客室，刘小川落后半个身位。
吴功站起身，带着诧异打招呼，“王总理。”
“吴政委。”王小涛说，“小川跟我讲了田湾集团关于农民公寓酒店的项目，我觉得特别好，应该大力支持。”
其实电话只打了十分钟，刘小川简单说了关于农民公寓酒店的项目，吴功能想到的，王小涛都能想到，王小涛也知道吴功在担忧什么。
吴功担忧的不是刘小川，而是另外几位首长对刘小川的看法。
只有他知道必须百分之百信任刘小川。
没办法啊……
‘人类生存计划’摆在那里，完成计划很难，想要破坏计划，对刘小川来说轻而易举，只要刘小川和刘小莘兄妹联手……所以连刘小川都不信任的话，人类将会失去未来。
刚好王小涛也在这儿办公，就没在电话里多说，挂掉电话亲自过来。
“你了解小川么？”吴功问道。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王小涛说，“小川值得信任，你尽管帮他，不过那个项目不能只让田湾集团干，国家也得出一份力……”
王小涛在提醒吴功，也是在给刘小川找台阶。
吴功瞬间明白王小涛的意思，说道：“明白了，我们再商量一下细节问题。”
国家出一份力，就是国家也参与到项目之中，甚至可以国家为主导，也就为刘小川消除了隐患。
“那你们商量……”王小涛说，“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王小涛离开会客室后，吴功才压下内心的震惊。
起初他以为刘小川是给小蔡打电话，又或者给董怀国打电话，小蔡是刘小川秘书，董怀国是港东市市长，刘小川应该认识两人，而且小蔡的爷爷和董怀国父亲都是前十号首长。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小川居然能请得动王小涛。
只要王小涛开了口，不用他出面，项目都能顺利就行，现在王小涛把这件事交给他，他必须得做好。
“那我们聊聊项目的细节？”吴功笑道。
“好！”
刘小川丝毫没有责怪吴功的犹豫。
王小涛也在电话里说了，是他考虑不周……他的身份非常敏感，不顾一切的支持这个项目，反而会害了吴功。
“所以你成立农民公寓酒店的目的，就是让农民工有个落脚地？”
“没错！”
“咱先不说这个项目要亏多少钱，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国家的责任，不能让田湾集团独自承担。”
“吴部长，你的想法是？”
接下来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吴功和刘小川把关于农民公寓酒店的细节敲定。
全国六百多家城市，包括一些比较发达的县城……
田湾集团牵头，各地的城投公司入股，共同成立农民公寓酒店。
具体的合作方式就是，城投公司和地方政府负责选址，就在火车站附近，不管用什么方式，田湾集团把大楼盖起来，这算作田湾集团固定资产。
前期投入的资金超过百亿……田湾集团想办法把这笔钱凑出来。
酒店的运营由地方城投公司和田湾集团共同负责，田湾集团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城投公司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所谓的股份，就是亏损后各自承担的百分比……
酒店的支出包括房租、装修、水电、人工……收入就是一晚上五块钱的住宿费。
细节全都落实后，唐可和木木、李二炮互换了联系方式，工作需要他们三人来对接。
谢绝吴功留下吃饭的好意，没让司机送回火车站，刘小川三人步行离开，在回头看不到大楼的地方，李二炮的冷汗哗的一声淌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样。
“二炮，你这是怎么了？”刘小川疑惑道。
“压迫感太强了……”李二炮心有余悸道：“幸亏川叔你带我改邪归正，要不然我可能死在那里……”
刘小川明白李二炮的意思。
那个地方磁场太强了，做过亏心事的在那个地方一秒钟都待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