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不到就赶人,烈云经历这样的赶人场景多了,早已麻木,谁叫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之王呢!
那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的主。
顶着巨大的压迫感,烈云硬着头皮讪讪开口,“王爷,其实是兄弟们见您一个人在此孤坐,担心您夜里着凉,让属下过来帮您搭个帐篷。”
东方骥听他这么说,倒是不再着急把他赶走,语气稍缓指着他座骑上挂的长形包包。
“依依给本王备的简易帐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烈云却立即就懂,傲娇王爷这是同意他留下帮忙支帐篷了,但必须要用跟王妃有关的那一顶。
这得有多爱,才会对王妃眷恋至此?
一品一物不是你,一品一物皆是你!
他自叹不如!
“是。”
烈云沉默着走过去,拉开包包的拉链,把里面的零件一一取出,找了个平坦的地方,磨磨蹭蹭慢慢吞吞,要多慢有多慢的安装。
东方骥也不管他,了无生气,自成一界安坐着,绯唇紧抿,双眸也没有了往日浩瀚星辰般的神彩。
落寞又神伤。
烈云哐哐用石头敲下两枚固定钉,站起来又看看黯然神伤的自家王爷,他的心郁闷的压抑。
“王爷,您别多想了,属下听说太白师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王妃的病。就算天意弄人,您也别急于一时,就当跟王妃分开外出办差几天,听说小别胜新婚,您跟王妃分开过一次,您应该体验过那种……感觉。”
那种什么感觉,烈云羞于明言,反正过来人懂的都懂,就很甜很兴奋很渴望,即便一个浅浅的拥抱,身体也会悸动不已,他在夏月身上体验过。
他想他跟夏月,他俩普通人的爱,都该死的令人念念不忘。
王爷跟王妃,又该是何等的深刻?
他俩的小别胜新婚,会不会快乐的像飞身在云端遨游?
他说的起劲,可是似乎没什么卵用。
东方骥仍安安静静的,仿佛置身事外的冰雕,不予半点回应,他又自成一界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烈云抿唇,知道今晚无论他如何劝,王爷都不会听进去了,只好郁闷地默默干活。
“王爷,可以了,您进去休息吧。”
等了半晌,东方骥还是一动不动,像入定的老僧,无声无息,死气沉沉。
烈云看得很心疼,可是王爷关闭自己,拒绝与他沟通,他即便有浑身解数也用不上劲。
他郁闷的眉头打结,可是该劝的还是要劝,否则他这个贴身侍士就当得太不称职。
他颇为怨念地看向,那躺在岩石上悠然自得晃悠二郎腿的烈风。
正在仰面欣赏繁星烈风,似有所感地恰好转头,与他眼光碰个正着,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朝他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艹!
他在这边承受所有,他在那边优哉悠哉,竟还敢朝他丢幸灾乐祸的表情。
什么兄弟?
从此友尽!
他神色平静收回目光,做了一个深呼吸,便斟酌地道:
“王爷,夜里寒凉,如果您病了,明天还怎么赶路去见王妃?
而且您看,王妃就算病了,一时半会抗拒您的靠近,她离开前还是担心您会饿着,给您留下这么大一堆吃食。
您现在不爱惜自己,不怕日后她想起来了会内疚会难过吗?”
王妃是那么心软的一个人,王爷又不是不知道。
他打定了主意,若果他搬出王妃为借口,王爷还是不为所动,那他也不管了,就让王爷独自在黑夜里作贱自己。
“是本王的问题,你们不许在她面前提起。”
东方骥终于沉声开口,下意识的还是不想洛云依为他难过,有些伤痛只要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见他终于肯回应自己,烈云连忙保证道:“王爷请放心,属下定不会在王妃面前多言,那您……”是否肯挪步进帐篷?
东方骥不再执拗,站了起来,进帐前,他弯身吩咐,“依依抗拒所有异性靠近,本王会独自守在她附近,你们就不要跟过去吓跑她了。
这里留给冷海处理,你还有烈风,明天回去找夏月,跟她一起回飞仙谷,把季师姐接出来,你们几个亲自把她护送回苍羽宫。
季师姐的伤情,借口是遭遇劫匪,被本王救下,本王也会亲自飞鸽传书给掌门,其余的你们不许多说半个字。”
季飞燕身上的伤,在针对性用药医治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送回到苍羽宫,就应该差不多好全了。
只要依依指派的人帮季师姐洗脑成功,使她忘掉那一段经历,那么他也算摆脱了一桩烦事。
在依依的药引还没有找到,依依还不让他靠近之前,他提不起心情兼顾它事,他的心胸再宽广,也已经被依依一个人就把它占满了。
现在开始,在他心里,依依的身体状况才是头等大事,其它的皆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烈云一一点头应下,随口又问:“那如果我们要找您批审重要文件……”
“飞鸽传书……不行,飞鸽不能包保万无一失……嗯,你让冷东先筛选一遍,但凡他能解决的都由他处理,京城方向传过来的亦然,他解决不了的,再让天一亲自送来给本王。”
天一是暗卫头子,也是他最赖以信任的得力干将。
“是。”
烈云转身欲要离开。
却听东方骥又沉声吩咐道:“军营那边,你派人去跟姜将军通报一声,本王把军营交给他全权打理了,以后不必再事事向本王通禀,还有……”
他絮絮叨叨又叮嘱了一会,仿佛做好了一去经年的准备,让烈云无端端有种在听他交代后事的感觉。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越听,心情就越沉重,最后他是如何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烈风身边坐下的,他都忘了。
直到被烈风一拳打在身上,把他痛醒。
他嗷嗷叫着,跳脚痛斥烈风,“你特么的发什么疯?知不知道我正在思考王爷的问题,关键时候被你打断,我现在……我现在……啊啊啊……气死老子了。”
他胸脯剧烈起伏着,火气上头,攥紧拳头兜头便朝烈风挥去。
“你娘的,到底是你疯还是我疯?不是你思想游离到喊都没反应,老子怕你被邪秽撞上,老子至于将你一拳轰醒?”
烈风被冤枉,破口大骂,同时把他的拳头挡下。
“我?撞邪?你确定不是借题发泄来报复我?”
被打痛的可是他,烈云自然不会轻易相信烈风的鬼话。
无语地白他一眼,烈风辩解道:“有王妃中咒的案例在前,太白老先生跟王爷束手无策,你凭什么认为我说的不会发生?邪术不都是悄无声息出现,无声无息缠上人的吗?”
“这……”
烈云意识到有可能真是自己误会他了,烦躁的拍拍自己的脑袋,知错就认,道歉道:
“就当我欠你一次吧!你可以无条件跟我提一个要求。”
“呵呵!这么大方?不像以往的你啊!说吧!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烈风单手抱胸,抚摸着下巴新长出的胡茬,绕着烈云寸寸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