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天边无声无息飘来一团团厚重的乌云,遮住了偏西的金乌,刹那间,整个青城山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空气变得沉闷压抑!
紧接着阵阵狂风从空中席卷而下,带着沙土和枝叶,高大的树木被吹得东摇西晃,鸦雀在不安中躁动低飞,发出恼人的吵闹声。
“轰隆隆……”
突地,雷声震耳欲聋炸响,随即狂风挟着暴雨“哗啦啦”呼啸着由远及近砸落。
东方骥如一尊望妻石,可怜兮兮的站在大树底下,任凭风吹雨打,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不动如山。
不知是在惩罚自己,还是在博求怜悯。
可惜,他注定只能感动到自己。
大树树冠很大,叶子很厚重,雨水一时半会落不到他身上。
太白老人没有回来,不过,山上到处都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倒也不愁被淋雨。
东方骥盯着直升机的方向,打雷时,他看到直升机中那道倩影,被惊醒后,懵懵地朝窗外望了两眼,又施施然躺下。
有点迷糊得可爱,东方骥微微勾了勾唇。
暴风雨整整下了半个时辰,东方骥虽然一直站在树冠下,可有轻微洁癖的他,也没让自己太过狼狈,后面雨水滴落到他身上时,他运功抵挡了。
他站的脚边有一圈始终是干的。
快傍晚时,太白老人回来了,见洛云依还在睡,就没有打扰。
看到在树底下徘徊不敢靠近的东方骥,他幸灾乐祸地招手让他过去。
东方骥几乎是秒到,还怕吵醒洛云依又被驱赶,跟老人近在咫尺,也选择用密语传音交流。
功力深到仿佛可以随便造。
“师父,依依这情况正常吗?都睡两个时辰了,后遗症里也包括嗜睡?”
难得等到老人回来,他心里的种种担忧迫切想要得到答案。
老人抚着他飘逸的白须子,呵呵笑道:“医之一道博大精深,老叟从医百余载,也只窥得其中一小角,其中病人病情的可延变症状最是千变万化,医治过程也复杂无比,有的病症需长期跟踪观察给药,老叟不敢随意断症,你个没见识的门外汉,就不要问东问西为难我了。”
东方骥立马认错,“是我见识浅薄,让师父见笑了。”
太白老人:“欵,人各有所长,你只是不擅长医道,谈不上见笑不见笑。丫头的症状老叟心中已经有数,说来也是巧了,解药所需药引便在你题字的初识林附近。
如果过程顺利,五日内便能制出解药,反之,也有可能遥遥无期,你最好把期待降至最低。”
听老人说得玄之又玄,东方骥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师父,你后面的话怎讲?什么遥遥无期?你要的药引究竟是何物?”
太白老人:“是那双情比金坚的蟒蛇血。老叟也是刚才突然间想起解法,丫头的后遗症俗称拒异症,自私阴毒,需要千年公母蛇的血做药引。
可惜那双蟒蛇行踪不定,可遇不可求,不是有缘人真心难得一到,老叟上次去你们说的那个山洞就扑了个空,所以不敢跟你保证。”
蛇性本y,蛇血中含有媚毒,要彻底解除洛云依身体里被邪术压制的、对异性的渴望,药引非千年公母蛇血不可。
俗称的以毒攻毒!
以魔法打败魔法!
东方骥的心再次沉到谷底,“就非得是那两条吗?”
老人哂笑,“你可以发散人手到各地搜罗千年蛇类,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东方骥被噎住,千年蛇可遇不可求,他跟小女人误打误撞才碰到那么一回。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眸底闪过一抹欣喜。
“师父,既然我跟依依在一起见过,那是不是可以证明,我俩是那对蟒蛇的有缘人?如果我跟依依一起再去,你说,它们会不会再次现身出来相见?”
或者说,只要他和依依在一起,那两条色蛇就会x趣上头,闻着熟悉的气味追出来再次逗弄他俩?
毕竟有前科不是!
老人抚着胡子若有所思地点头,“可以一试。”
“那这件事就有劳师父说动依依,她不让我靠近,我无法……”
“老叟会把利害关系跟丫头明说,那丫头聪明,她会配合你的,只是她受咒术影响身不由己,到时你远远跟着她。”
“嗯,多谢师父!”
东方骥说不出的惆怅和烦闷,还有三日便是中秋了。
他在征得洛云依同意后,便飞鸽传书,请父皇和母妃帮他准备好大婚的一切事宜,打算在各国来使见证下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现在看来,怕是要泡汤了。
大雨洗刷过的天空,格外干净,金乌坠落的西方,绚丽多姿的晚霞,足以惊艳文人墨客眼眸。
睡了一个饱觉的洛云依在此时醒来,探头看到机外神色绷紧的俩人,她忍着心理上强烈的不适,打开舱门。
“师父,你们刚才,没有去找库房?”
她边问边走,这时,已经离他俩十丈有余。
东方骥在见到她出来那一刻,就局促不安地愣在原地,忘记了要跟她保持距离。
他爱她,深爱。
而她避他如蛇蝎。
他假装镇定,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太白老人眼光在二人身上流转,东方骥的深情是他没有想到的,先前对他的那点偏见有所改观。
他回爱徒道:“老叟已经帮你们把藏宝库找到,就在悬崖边上的山洞里。”他轻啧一声,“里面宝贝可不少,总数量多到能超出你们的想象。”
他有些私心地回头瞟一眼东方骥,见他仿若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呆呆望着洛云依,就懒得跟他商量,直接吩咐道:
“丫头,你帮那群兵蛋子们减减重,先下去把金银珠宝都收了,回去要怎么分你俩商量着办。”
洛云依强忍着不适,遥遥望一眼东方骥,却被他眼里的深情惹起一阵恶寒,全身爬满小疙嗒。
匆匆朝老人应了一声“好”,便飞速逃离。
东方骥:……心更痛了。
太白老人摇摇头,所以说,智者不入爱河,瞧瞧这无脑的家伙,被精神折磨成什么样,这辈子怕是栽在丫头身上了。
有心想提点他几句,忽见烈风、烈云带着大部队风尘仆仆赶到,话到嘴边打个旋又咽了回去。
烈风烈云走到东方骥面前,躬身拱手道:
“王爷,路遇大雨,耽搁了一会,我们来晚了。”
东方骥在他们到来前又戴上了面具,遮住了所有的痛楚,不让外人窥探。
微微摆手,“无妨,来了就先把尸体处理了,再往附近山头详细搜索一遍,不要漏掉附近十里内任何村庄跟可疑村民。”
为什么是十里内?
因为太远不方便往来。
太近又容易被波及。
“是。”
二人转身便要去传达军令。
“且慢。”
太白老人上前将二人拦下。
“拜见太白老先生!”
二人连忙见礼。
东方骥抬眸,有些诧异地问道:“师父,莫非你在山上还有其它发现?”
老人微微颔首,指着一个方向道:“老叟在另一座山那边发现一个可疑村落,里头几乎清一色住的都是妇女孩童,穿着打扮艳丽,家居摆设也不是普通村民能买得起的,你们分出一批人去封村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