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会儿，司南佩忍不住又打量了克里斯蒂娜半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虽然和特丽莎长得那么像，但终究是两个人。如果把特丽莎换到你的位置上，她绝对不会对我说这种话的。”
“为什么？”克里斯蒂娜挑了挑眉毛，满脸不解，“我认为这已经是最现实的条件了。”
“她虽然经常对我颐指气使，可却从来不会把我当傻子看。难道你想不明白吗？”司南佩凝视着远方地平线上的帕黎城，“如果我真的帮你们攻下了那座城池，你又拿什么来保证加勒多尼亚人会履行诺言？就算那个爱德华把我送上绞刑架，我也没法做任何反抗——至于特丽莎，和帕黎城的居民，则很可能会被我的做法害死。”
“但如果现在你不帮忙攻克这座城市的话，同样可能被加勒多尼亚人吊死。”特丽莎恐吓道。
司南佩笑了，他这些日子早就已经想明白了：“或许那位王储爱德华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但是你在乎。虽然你在刻意掩饰，不过你那副样子却很难瞒得住人。我想，你肯定有什么不能让我去死的理由。”
“切，就算你猜对了。”克里斯蒂娜啐了一口，“你有天命加诸在身，无论如何死不了——我这样解释你满意了吧？”
“感觉这不像是欧吉尼亚人会用的说法。”司南佩总感觉克里斯蒂娜的谈吐有着那么一丝天朝的味道在内，“你对赛里斯了解多少？”
“我想不会比你更加了解。毕竟你就是从赛里斯来的。”克里斯蒂娜恶狠狠道，“那个还在用着方块字的国度我才懒得去了解。”
司南佩笑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就这点经验，恐怕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司南佩已经从他嘴里套出了很多自己想要的情报。
归纳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司南佩觉着，那个遥远东方的赛里斯，实在就是一个翻版的天朝——没准这个欧吉尼亚的上帝，和地球上那个上帝真是一个人也说不定！
而且司南佩对目前的帕黎城攻防战的大体情况也有了数。
司南佩已经胸有成竹了：“而且谢谢你告诉我，帕黎城不是加勒多尼亚人一时半会儿能够攻克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跟你说过？”克里斯蒂娜哼道，“连阿金库尔要塞都……”
“你已经没有硝化.甘油和雷.管了，对不对？”司南佩大笑，“如果你手里还有这些大杀器的话，你一定会用它们来攻陷帕黎城，然后把特丽莎绑到我面前来，逼着我答应你的要求的。”
“区区一个蠢蛋而已，你觉着你猜的一定是对的？”克里斯蒂娜背过了脸去，“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的。”
“我不知道你受的是什么教育，不过看起来，你比我还不适合耍心眼。”司南佩摇头。
“我很好奇，你明明声称自己通过预言知晓了**的制造方法，那么你为什么不再制造一些？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城堡能够抵挡加勒多尼亚的大军。”
“……”克里斯蒂娜沉默着，并不说话。
“还是说，那**只是别人提供给你的？这样一来，我很好奇究竟那位魔法师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你的样貌也令人生疑。”司南佩继续套话。
“哼，你就慢慢猜去吧，只要我自己不说，你就算是猜上一百年，也猜不出来事情的真相。”顿了顿，特丽莎摇头，“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幻想吧，无论怎样，在这场战役中，加勒多尼亚才是胜利者。”
“原因呢？”
“命运，仅此而已。”克里斯蒂娜言简意赅。
“可我记着你说过，你想要反抗的亦是命运。”轮椅上的司南佩勉强的转过了头，把目光从帕黎城上移开。
“因为目前的状况还是朝着有利于我的期望发展的，关键是在后面——后面，你懂吗？我只需要改变那个最关键的点就可以了。”克里斯蒂娜压低了脑袋。
“虽然还是弄不明白。不过还是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司南佩微笑，“你让我的思路开阔了很多，没准，我真的能解开这个谜题——其实你是希望我能猜出来的吧？”
克里斯蒂娜并不说话。过了半晌，她才幽幽道：“如果你真的如此能够厉害到这种程度，我也不介意告诉你真相。说不定，你真的会有办法的。”
……
城内，王宫，司南佩曾经的卧房中。
特丽莎板着脸，把行李箱中司南佩的手札扔给了希尔梅丽雅——希尔梅丽雅曾经问过特丽莎，为什么这样重视那个黑发的异邦人，而这些手札，就是特丽莎对她的回应。
“你看看吧，希尔梅丽雅，既然加勒多尼亚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也不应该再继续保守这些秘密。对不起，以前没拿出来。”
“没关系的，特丽莎。”希尔梅丽雅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方才拿起了手札，“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吧，就这样给我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现在想来，过去我想把它们藏起来的行为才真是蠢透了。”特丽莎用两只手支着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面前的希尔梅丽雅“你看完之后，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
希尔梅丽雅打开了这被特丽莎视若珍宝的笔记，然后，她便被震惊了。
头一页，便是……
“这是落地镜的制造方法？哦，天啊，虽然上面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文字，但是……”
“但是你基本能够确定，这是真的，对吧？”特丽莎望着自己的闺蜜，“很难想象司南佩竟然懂被萨兰依的商人们藏匿了这么多年的玻璃镜制造方法。”
“不，他比那些萨兰依人更加厉害，我想你应该知道的，特丽莎，镜子的价值会随着面积的增大而成几何级数往上增长，如果司南佩真的能够制造出这样的落地镜，那么我只能说，单凭这本子的第一部分，他便能够买下一个小国家。”希尔梅丽雅咬着嘴唇，迟疑着说道。
“所以，你想办法从加勒多尼亚人手里救出他来吧！他能够帮你还清债务！”特丽莎紧紧抓着自己闺蜜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