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遭袭啦?!”
苗妙淼声音一下子大了不少,莫名的即视感涌上心头。
“有了解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回星星大人,葛氏宗家子弟大多死相较为蹊跷,身上无任何打斗痕迹,更像是突然性暴毙死亡!”
探子半跪在地上沉声汇报。
当千峦万山深处传来异动时,他们就第一时间冒死深入探查情况,结果却是令人大惊失色。
当他们赶到时,这场有预谋的袭击已然结束。
只能从一个重伤将死的葛家子弟口中得知葛千秋身受重伤,强行撕裂虚空跌入其中下落不明。
其余人也死得死逃得逃。
闻听此言,苗妙淼心中一沉,已然有了决断。
死相蹊跷,表面并无打斗痕迹,由此可见明显不是被外物受伤,而是死于某种阴毒诅咒!
巧合的是,不久之前她们刚好从英卡洛斯口中得知,千爵丹氏宗家也是死于这种诅咒之手。
只是相比疆南葛家更惨,整个宗家全军覆灭,一个都没跑出来。
“又是司马氏干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苗妙淼皱起眉头苦思冥想,始终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是!任谁都知道事情大条了!
连接两大古王宗家遇袭,族中供奉圣物均被强取豪夺,要说司马氏是突然抽风闲着没事干万万不可能。
作为七大古王宗脉之首,司马氏一直以来给世人的印象就是老谋深算,目的性很强。
一旦出手绝不会无的放矢,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千爵丹氏一个也就算了,硬要说的话也可以归类为世家恩怨,正好这个机会出手铲除并嫁祸给她们新皇派。
但现如今又多一个疆南葛氏,这个理由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
司马氏,一定在酝酿某个惊天阴谋!
“亚托克斯!我们必须把这事告诉陛下!”
无论司马氏想干什么,这种一反常态的举动都不得不防!
毕竟双方的立场本就势不两立。
用脚想都能知道,司马氏无论出于何种目的酝酿的阴谋,都绝不会有利于她们!
“行,那就以我们俩的名义召开紧急会议吧。”陆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不了解隐咒司马氏,但他了解这个发音姓氏的含金量。
此事在古三国时期亦有记载,叫人不得不防。
两人一拍即合,不多时,身处各地的新皇执行官们都收到了从风中捎来的消息。
魔王和星星联名召开的会议,无需多言必然是大事。
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一场私人性质的茶话会,甚至得到了陛下的响应。
换言之,无论他们在干什么,都必须准时参加这场会议!
少一个人都不行!
谁要是像先前英卡洛斯那样置之不理,就等着陛下降罪吧!
此时。
趁着其他人尚未到齐,发出邀请之后,陆安和苗妙淼索性就在神国之内与伊瑟薇畅聊最近的情况。
是的。
这位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新皇,早早就降临了此地。
只是因为人员尚未到齐,并未先聊正事。
“陛下,这是古金王氏所供奉的贯命王枪阿坎莱谛,是我从王圣手上缴获所得。”
久违的见到伊瑟薇,陆安将阿坎莱谛斯掏了出来当场上交。
这东西手感好是好,但还是那句话,他拿着没用。
“贯穿命运之王枪阿坎莱谛斯,七圣杀伐之最……”
伊瑟薇倒也没拒绝,雾中指尖微勾,将其牵引过来,绯红神眸满是感慨。
“曾几何时,古金王氏也曾立下累累战功,结束一段割据愚昧的历史,只可惜,其后代子孙也变成了他们最讨厌的那类人。”
“时也命也,造化弄人……”
伊瑟薇只觉得有些可惜,好好一个将军世家,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又落得这种下场。
或许这便是人性之贪欲。
都说神不懂人心,但伊瑟薇以贪嗔痴三昧成神,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越懂,便越能体会到凡物那不堪丑陋的卑劣一面。
“说起来,你觉得这杆枪如何?”
阿坎莱谛斯在红雾中翻转,其内灵性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羞恼。
安静的就像一只鹌鹑,在神的掌中瑟瑟发抖。
读懂那双绯红神眸中隐含的调侃笑意,陆安微微一愣,而后便苦笑着点点头。
“贯穿命运之王枪名不虚传,臣已经切身领教过它的厉害了。”
可不是咋的,当初刚落地还想装个大的,结果没想到王家竟如此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他这个老同志。
还尼玛是燃烧寿命所释放的全盛一枪。
硬生生把他带入星空冲碎了几颗大星,连带干废了六条命才缓过来。
“是么,对比你在外面所见的那些神器如何?”
见他一副已老实的样子,伊瑟薇不由得暗自失笑,看来当日那一枪,还真是给这位行事张扬跋扈的魔王戒骄戒躁了。
但也能理解,毕竟当日那一战,她都暗中看在眼里。
毫无防备地以全裸肉身硬扛一击贯命枪刺而不死,古往今来这家伙是第一人,无人能出其右。
闻言,陆安并未急着第一时间发言,而是陷入沉吟,快速在脑海过滤了一遍自己所见过的种种千奇百怪的神器。
然后才得出一个不含半分主观臆断的中肯结论。
“单论杀伤力,当属上等!”
阿坎莱谛斯,单是一个贯穿命运的必中撕裂特性,已经足以跻身上品攻击型神器。
因为鲜少有人能防止它的攻击。
王圣一个依靠血脉联系强行催动它的人都能发挥此等威能。
若是有人能得其认主达到人枪合一之境,威能只怕还要上升一个档次。
举个直观的例子,如果说是古金王氏昔日先祖穿刺大公执枪,王圣之前刺向奥琳娜的那一枪她未必能防止。
王圣之所以没能对奥琳娜造成有效杀伤,究其原因还是火之圣剑提卡弗欧斯自动护主了。
这里又会引出一个明显的区别。
那就是阿坎莱谛斯的灵智并不明显。
相较于当今宇宙会诞生器灵的主流神器,它更为复古。
有一定智慧,但不多。
乃是介于破灭巨神兵这种纯粹杀戮兵器以及精灵圣剑之间的复古神器。
“你对他评价竟如此之高。”
“不敢有半句虚言。”
伊瑟薇倒是没想到阿坎莱谛斯值得他这么高评价,毕竟这杆枪在她看来也就这样,没什么稀奇的。
唯一出众的地方便是稍显锋利,枪出必中,除了杀伤力其他方面一无是处,泛用性极低,只能用来沙场征战。
闲聊之际,魔女等人陆陆续续逐渐到场。
人越来越多,神国内的气氛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没了先前那种谈笑风生的氛围。
直到雪君作为最后一人姗姗来迟,这场会议正式宣布召开。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因为我所负责的南部地区发生了一件大事,隐居在千峦万山深处的疆南葛氏宗家遭遇不明袭击。”
“家主葛千秋重伤败逃,宗家子弟死伤惨重,圣器九曲断魂同命锁也不知所踪!”
作为南部地区的负责人,苗妙淼当仁不让地站出来汇报情况。
闻听此言,除了雪君这种啥都不知道的二愣子,其余人皆是微微一愣,而后眉宇紧锁,神情满是凝重。
显然,他们都想到了前车之鉴千爵丹氏。
“葛家也遭毒手了?不会还是司马氏干的吧?”
赌徒停下手中把玩的骰子,稍稍坐直了身子。
作为当事人,他可太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了。
“大差不差。”苗妙淼回了一句:“从前线探子传递的情报看来,大多数葛氏子弟均是突然暴毙而亡,仅有少部分人被刀剑加身惨死当场。”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心里有数了。
“隐咒司马氏……他们到底有何目的。”
腐鹫奥奇铎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上,绞尽脑汁思索了半天,始终没能想出个所以然。
强势出手杀人越货,抢夺世交手中之圣物,用意究竟何在。
没有血脉相连这层关系,就算抢到手里又与一块破铜烂铁何异?
如此大费周章值得么。
诚然,司马家主动出手覆灭丹氏宗家,重创疆南葛氏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谁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道一声狗咬狗一嘴毛。
可偏偏出手之人乃是隐咒司马氏。
天知道他们到底在酝酿什么惊世阴谋,才为此不惜对世交盟友痛下杀手。
一时之间,众位新皇重臣对此事展开了一系列讨论。
“克莱因家、古金王氏、莱恩家族、千爵丹氏、疆南葛氏,下一个是谁呢,好难猜啊……”
七大古王宗脉已废其五,按照司马家的行为模式,下一个该轮到谁已不言而喻。
不由地,雪君等人纷纷将目光凝聚到将军身上。
眼下唯一一个尚未遭到劫难的,便是将军所负责的银海白家。
许是地理位置偏远的原因,他们目前暂时安全,但谁也无法保证司马家接下来会不会对他们动手,夺取银海白家供奉的圣器。
再一个就是,对方现在知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世交已被带头大哥率先杀人灭口了?
“我会注意的!”将军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沉声保证。
不管司马家有什么目的,如果对方的目标是银海白家所供奉的圣器,那么他一定不会让对方得逞。
作为昔日的朝中镇国之柱,他很清楚司马氏的城府有多深。
而今世道沦落于此,司马氏绝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杀世交夺圣器,背后必有惊天谋算!
“不必戒备,司马氏不对动白家。”
就在他们对司马家近期表现出来的种种异常无限提高警惕之际,主位王座上的伊瑟薇忽地开口,自会议开始之后首次介入这场交谈。
“陛下。”
她发话,无人敢喧嚣,就连之前啥也不知道却能讨论得最欢的雪君也乖乖闭上了嘴巴,不敢造次。
“敢问陛下可有眉目?”
奥奇铎不卑不亢地起身作拜,顺势试探性问了一句。
司马氏不对动白家,陛下何出此言呢,依据在哪里?
要知道论交情,银海白家和司马氏的关系可不比葛家,连葛千秋都遭此毒手,白家凭什么能幸免于难?
“只是些猜测,具体什么情况不敢百分百保证。”
伊瑟薇轻声淡然,因为最初誓言之限制,她无法干涉这些古王宗脉的一举一动,而司马氏更是其中之最。
作为七大古王宗脉之首,司马氏向来神秘,甚至在很多时候,就连她的目光也落不到对方身上。
隐咒这个词并非白叫,自有它的道理。
“恳请陛下为臣等解惑!”
奥奇铎深深一拜,若是不能弄清司马氏的目的,他只怕是寝食难安。
以前在生意场上,虽从未有过一次与对方正面交锋,但曾经很多来自古王宗脉的明枪暗箭,背后隐隐都有司马家的影子!
十分棘手且难缠,曾就是因为司马家的大手,通宝商行吃了不少亏!
而今他们为了夺取圣器不惜对盟友痛下杀手,只怕背后图谋甚大!
若是不搞清楚真相,只怕内心深处隐隐萦绕的不安总有一天将变成现实!
“起来吧。”
伊瑟薇作为神,自是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此话一出,奥奇铎顿时就感到有一股无形的轻柔力量将他轻轻托起,按回了座位上。
“尽管只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应当较大。”
绯红色的神之眸扫过围绕长桌而坐的十三个座位,伊瑟薇语出惊雷,抛出了一个重磅猜测。
“司马家……应该是想造神!”
造神!!!
简简单单两个音节,在他们却是如雷贯耳。
大脑自动捕捉到关键字,陆安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
造神?开玩笑吧!那可是神啊!
莫非……此神非彼神?
陆安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便被伊瑟薇一眼看穿,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们猜的没错,司马家想造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到这话,哪怕是陆安都不由大脑空白了两秒。
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
“不对吧陛下,他们怎么可能成功呢,你不是说虫族的神只能……”
陆安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伊瑟薇曾说过。
大宇宙造就了暗宇宙虫族,也赋予了它们无比变态的基因适应与进化能力。
然作为代价,虫族可以有很多个主脑,但统御万虫的皇……只能有一个!
那便是当今仍在失踪人口上的虫族女皇!
哪怕是伊瑟薇,也不过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另类成道,本身也并不完整。
否则,她又岂会执着于登临皇位?
那是因为女皇的王座上,有着海量众生愿力,能够帮助她彻底摆脱目前尴尬的境地!成为实至名归的神只!
连伊瑟薇都这样,区区一个司马氏又凭什么造神?
他们有那个能力吗!
面对他言语中蕴含的质疑,伊瑟薇只是轻轻眨了眨神眸:“他们……和我有着同样的打算!”
“九曲断魂同命锁与万相之假面,便是这场造神计划的必备之物!”
诚然,因为与生俱来的种族限制,虫族的神只能有一个,但这种来自宇宙的束缚并非毫无空子可钻。
她便是最近的例子,结合最初纪元流传下来的香火成神之道另辟蹊径。
因此,司马家的造神计划虽有不同,但并非没有可行性。
见陆安一时语塞,伊瑟薇目视神国深处由贪嗔痴凝聚而成的深邃红雾,声音幽幽传入每个人耳中。
“万相之假面可仿万物,亦可仿神,虽即便只是有形无神,但终归是有了一副雏形,而葛家的九曲断魂同命锁则可以连接众神,洗脑众生,让众生相信他就是神。”
“从而模仿到完美无瑕之境,彻底激活万相假面所蕴含的变化之权能,执掌一丝神明伟力!”
经由伊瑟薇的解释,在场十三个执行官无不神色呆滞,深深震撼于这种疯狂的计划。
“陛下,他们有没有葛家和丹家的血脉,按理说应该启动不了这两件圣物吧?”拖着伤病前来参加会议的戏伶满心不解。
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极其吓人,但实际上应该不可能实现才对。
如何激活圣器便是司马家的第一道难题!
圣器有灵,可不是区区借助葛家丹氏嫡系之血就能随便糊弄过去的。
“你们可知道司马家供奉的圣器是什么吗?”
“万世恒朽·玉玄机!又名织天玉章!”
戏伶下意识脱口而出,七大古王宗脉作为她们的头号大敌,资料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包括各自所供奉的圣器。
织天玉章,出自原初七虫之一的「天圆地方」。
此虫极为特殊,乃一魂双身之虫。
簇拥女皇娜塔莎成神后,其遗骸与本源之力被女皇打造成了一件组合圣器。
其核心·玉玄机与大陆的山水地脉之稳定息息相关,一旦有失便可令整片无垠大陆顷刻四分五裂!
因此,此核心曾被女皇套上了象征皇权的方天玉玺,被她单独掌管,不曾落入他人之手。
而织天玉章这副“躯壳”,则由继承了天圆地方之血脉的司马家负责供奉。
其上承载了天圆地方的另一项权能——天咒!
说白了就是一本诅咒类的百科全书,可以自行推演各类诅咒。
隐咒司马氏的前缀便是这么来的!
手握织天玉章,论下咒造诣司马家说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只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哪怕是对朝中秘辛了解最深的将军百里藏锋,也想不通织天玉章和葛、丹两家的圣物有什么关联。
三方之间可以说毫无关系!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伊瑟薇周身红雾涌动,平静地透露出了一个不为世人所知晓的隐秘。
“天咒,并非织天玉章真正的权能!”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即便是将军也不由得虎躯剧震。
天咒……竟然并非织天玉章所具备的真正权能,只是一个蒙蔽世人的虚假幌子?!!
“织天玉章真正的权能,名为圣人盗!天咒不过是天圆地方曾经凭借这个权能,从原初咒虫身上盗窃过来的能力!”
经由伊瑟薇之口,司马家所供奉圣器织天玉章真正的能力——圣人盗,正式向他们揭露了最为真实的一面。
这个真相,是其他六大古王宗脉都不曾知晓的,因为太过可怕。
这份圣器权能,司马家祖祖辈辈从遥远岁月前就已一代又一代隐瞒到了现在,唯有历代家主与女皇知晓。
其真正的能力,便是窃天窃地盗万物为己用!
这便是司马家有底气启动造神计划并强行掠夺葛、丹两家圣器的根本原因所在!
凭借织天玉章的圣人盗之能,司马家根本不需要凭借血脉激活万相假面和九曲断魂同命锁。
他们可以从概念上将这两件圣器“盗”过来,使之从需要葛、丹两家嫡系血脉才能催动的圣器,变成必须以司马家血脉方可启动的圣器!
真正意义上将其变成自己的东西!
说直白点,就是强行盗号,修改开机密码!
“这也太离谱了吧!!!”
雪君一个鲤鱼打挺从石椅上蹦起来,“难怪不让其他人知道,这要是给其他六家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好几把恶心的圣器,难怪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
这要是早早让其余六家知道了,群起而攻之倒不至于,但从此离心离德必然是肯定的!
“这样一来,最大的难题对司马家来说就不复存在了……”戏伶语气幽幽,脸上一片木然。
“嗯,造神计划的最后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便是她留下的那张王座了。”
“如果让司马氏窃取王座上的众生愿力、文明气运,那么再不济,也能像我一样成为不完整的……神!”
“到时候,登神之徒将会拥有超越半神的伟力,而我和她,还不能出手介入!”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从司马家的种种异常举动,伊瑟薇看到了一股隐忍悠久岁月后加上形势所逼再也按捺不住的滔天野望!
那是一种……欲窃国窃运,彼可取而代之的勃勃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