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这个叫烟花
【公元214年，凉州】
姜叙和杨阜在卤城起兵，马超得到消息，由冀城出兵讨伐。赵昂、梁宽、赵衢等人在马超离城之后，关闭城门，杀死了马超妻小。
在与马超的战斗中，杨阜身上五处受伤，其宗族兄弟七人战死。
马超一时攻不下卤城，又回不了冀城，进退两难，转而向历城进军。
历城的守军以为是姜叙带兵回来，毫无防备，结果被马超轻易的拿下城池。
姜叙的母亲被马超抓到，向马超骂道：“你这个背弃父亲的逆子，弑杀君子的叛贼，天地岂能容你！你这种人不早点死，还敢有脸面见人！”
马超大怒，杀死姜叙之母，随后烧毁历城，退往汉中。
【汉中，沔阳，英女观，炼丹房】
炼丹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硫磺的味道。
吴明拖着铁链从囚室里走了出来。
丹炉又冒烟了。
张琪瑛手忙脚乱的封住炉底的通风孔，回头看了看吴明，“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吴明开口说道：“如果我帮你做成那个会爆炸的药，你能放了我吗？”
张琪瑛面露疑惑，“你会做？”
“我大概知道那个药的配方，多试几次应该就能做成。”
“真的吗？”
吴明点了点头，“如果做不成，你锁我一辈子好了。”
张琪瑛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你若是帮我做成了，我一定放了你。”
吴明提起衣襟，闻了一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我能不能先洗个澡？”
张琪瑛皱了皱眉，“你不是又要搞什么小动作吧？”
吴明一笑，“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旁边看着。”
【炼丹房外】
三个仆役抬着一个大木桶走向炼丹房，两名婢女拿着水桶毛巾跟在后面。
护卫一脸疑惑的问道：“那个男人还没死？”
一名婢女说道：“仙姑吩咐我们伺候他洗澡。”
护卫愣了一下。
【炼丹房】
仆役和婢女把大木桶抬了出去。
吴明换了一套衣服，头发胡子也被人精心打理，整个人焕然一新。
就是脚下的镣铐看起来比较违和。
“你这么收拾一下还挺精神的。”张琪瑛仔细打量着吴明。
吴明笑了笑，“我洗澡很好看吗？你还真的从头看到尾。”
“你之前应该是个有钱人。”张琪瑛说道，“看你的样子，已经习惯了有人伺候你洗澡。”
“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商人。”
“你身上那些伤是怎么回事？”
“我经常跟人打架……”
“是跟人拼命吧？看你那些伤，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你看那么仔细干嘛，难道是对我有兴趣？”
“我确实是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是吗？”吴明把衣襟一扯，嬉皮笑脸的说道，“来吧，深入的了解一下。”
“的确是一副试药的好身体。”张琪瑛冷冷的说道。
仿佛刚点燃的火苗被一盆冷水浇灭，吴明不禁有点泄气。
张琪瑛将一堆陶盆放到案上，然后把案推到吴明面前，“干活吧。”
吴明往案上扫了一眼，“缺一样东西。”
“缺什么？”
“你从炉子里拿些木炭，碾成粉。”
【炼丹房外】
张琪瑛从炼丹房里走了出来。
护卫忍不住问道：“仙姑，那个男人还没死？”
“还没死。”张琪瑛说道，“硝石不够了，叫人取一些过来。”
【炼丹房】
“刚才已经可以烧起来，这次看看能不能炸。”吴明将陶盆里的粉末倒在地上，在粉末边缘放了一根灯芯，然后把陶盆倒扣在粉末上面。
张琪瑛将冒着火苗的小竹筒递给吴明。
“你退后一点，不要靠那么近。”吴明蹲在地上，伸长手臂，将竹筒凑近地上的灯芯。
这姿势，像极了后世点鞭炮的孩童。
灯芯被点着，吴明迅速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挡在张琪瑛身前。
张琪瑛从吴明身后探出脑袋望着地上的灯芯。
嘣的一声，火光一闪，陶盆高高飞起。
张琪瑛身体一颤，似乎被吓了一下，随即又露出欣慰的笑容。
“成了。”吴明说道。
张琪瑛目不转睛的看着吴明，“我想反悔，我现在不想放你走了。”
吴明贴近张琪瑛，几乎要把唾沫喷到她的脸上，“你好歹也是个仙姑，说话要算数！”
【炼丹房外】
张琪瑛一脸兴奋的从炼丹房里走了出来。
护卫看见张琪瑛半边脸上黑乎乎的，用手比划了一下，“仙姑……你脸上有东西。”
张琪瑛用手抹了一下脸，结果更黑了。
护卫很八卦的问道：“那个男人还没死？”
张琪瑛回头看了一眼。
吴明腰挎长刀，脚步稳健的走了出来。
护卫张大了嘴。
【正堂外】
正堂门外有一个石狮子。
张琪瑛走了过去，摸了摸石狮子的头，“拿它试试怎么样？若是能把它炸开，那就是真的成功了。”
吴明观察了一下石狮子，“要想把它炸开，需要找工匠在它口里钻一个孔，在里面掏一个洞。”
张琪瑛向旁边的老仆役说道：“去城里找个石匠来。”
“是，我这就去办。”老仆役转身离去。
吴明舒展了一下双臂，深吸了一口气，“自由的感觉真好。”
张琪瑛问道：“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
“是啊，我和夫人已经分别很久了。”
“山里的雪还没化，你又不认路，我不觉得你能活着见到她。”
吴明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峦，皱了皱眉。
的确，贸然闯进满是积雪的大山里，一旦迷路，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张琪瑛看了看吴明，“要不要在这里小住几天？”
吴明犹豫了一下，“管饱吗？”
“管饱。”
“我不吃丹药。”
“好，那就不吃丹药。”
【沔阳】
纵观中国古代历史，大多数时期，让百姓吃饱都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而此时的汉中居然不存在这个问题。
米肉管饱，而且不花钱，感觉是提前进入了社会主义。
吴明与张琪瑛并肩漫步街头，身后跟着几名护卫。
“这里的老百姓都能吃饱饭，实在是难得。”吴明望着路上的百姓，不禁感慨。
“汉中原本就富足，又没有受到太多战乱影响，百姓的日子就过得安逸些。”张琪瑛说道，“听说其他地方都有饮酒的奢靡之风，当地百姓都吃不饱，还把大量粮食用来酿酒，真是罪过。”
吴明苦笑，“我是个酒商，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这时，一个妇人抱着襁褓迎面跑了过来。
护卫正要上前将妇人拦住，张琪瑛伸手阻止。
妇人一下子跪在张琪瑛面前，神色焦急的说道：“打扰仙姑了，我家这娃娃已经啼哭两日，不肯安睡，怕是中了什么邪……”
张琪瑛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正在啼哭的婴儿，然后将手掌贴在婴儿额头。
不一会，孩子竟然停止了啼哭，吮吸着手指睡着了。
张琪瑛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交给妇人，“回去用这符纸化水，喂孩子喝下去。”
妇人面露喜色，拜谢离去。
吴明见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惊讶，“这样也行？”
张琪瑛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吴明说道：“道门有诸多玄妙，你要不要入我天师教？”
“不要，我才不当道士，我受不了你们那些规矩。”吴明连连摇头，“再说了，你看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也交不上五斗米。”
“人的欲望少一些，未必不是一种幸福。我们这里不设官吏，也就没有所谓的贪官污吏，百姓都由各个头领管理，我们称之为祭酒。这些年从凉州和关中逃过来不少百姓，在这里接受教化，安居乐业，来了便不愿走了。”
“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我的家不在这里。”
“你不是说曹操已经抄了你的家，你哪里还有家？”
吴明笑了笑，“我夫人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张琪瑛看了看吴明，不再说什么。
【英女观，炼丹房】
案上摆放着一叠黄色的符纸。
张琪瑛坐在案边，拿着毛笔在符纸上画着一些吴明看不懂的东西。
吴明不禁有点好奇，“这玩意真的能治病？”
张琪瑛问道：“你信鬼神吗？”
吴明摇了摇头，“不信。”
张琪瑛看了吴明一眼，“信就能治病。”
吴明笑了笑，“哪里有什么鬼神，都是骗人的吧？”
张琪瑛拿起一张符纸放在手掌上，“你看仔细了。”
吴明凑了过来，看着那张符纸。
符纸轻轻动了一下，从张琪瑛手里缓慢的飘了起来。
吴明张大了嘴。
张琪瑛聚精会神的看着符纸，额头上渗出汗珠。
符纸在她手掌上方轻柔的飘动，仿佛一个有生命的精灵。
张琪瑛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符纸落回她手里。
吴明瞠目结舌，“假的吧？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以为靠欺骗就能得到仙姑之名吗？”张琪瑛擦了擦额头的汗，“我的功力还不够，当年我娘能让符纸飞得更高。”
吴明呆了半晌，“你平时吃的那个丹药，就是为了练这个功？”
“是的。”张琪瑛点了点头，摸了一下胸口，“一次只能吃一点，多了的话身体会受不了。”
吴明似乎想到什么，拉过张琪瑛的手，伸出手指贴在她的手腕上。
张琪瑛安静的看着吴明。
吴明沉思片刻，皱起眉头说道：“你吃的药……是不是有毒？”
张琪瑛把手收了回去，“确实是有毒，长期吃会短命，我娘就是因为这个去世的。”
吴明一惊，“知道有毒你还吃？”
“从我曾祖父那一代开始，我们张家每一辈人都会有一个女子承袭道统。”张琪瑛说道，“我要练功就得吃这个药，一直吃到死为止。”
吴明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做仙姑就会短命……那你不做仙姑行不行？”
张琪瑛神色平静的说道：“若是我不吃药，就是我的姐妹吃，总有一个人，逃不掉这个命运。”
吴明动了一下嘴唇，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往好处想，至少我不会老。”张琪瑛站起身，拿起几张画好的符纸向外走去。
吴明望着张琪瑛的背影，一时百感交集。
【英女观外】
月明星稀。
吴明拉着张琪瑛来到院子后方的山坡上。
“天都黑了，来这里干什么？”张琪瑛问道。
“给你看一样好玩的东西。”吴明打开一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个黄色的纸筒。
张琪瑛一愣，“你拿我的符纸做了什么？”
“你在这里坐好……”吴明笑眯眯的说道，“点火的竹筒给我。”
张琪瑛把小竹筒递给吴明。
吴明拿着竹筒跑出去几步，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咻的一声，一个东西蹿上了天。
然后啪的一下，夜空中五彩斑斓。
张琪瑛睁大了双眼，“这是什么东西？”
吴明嘿嘿一笑，“好看吧，这个叫烟花。”
一支支烟花接二连三的飞上天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朵朵花开，虽然短暂，却如此美丽。
年轻的道姑仰望天空，眼里充满了惊奇与兴奋，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