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毒酒
窗外，夜风呼啸。
已经是快要到圣诞节了的冬夜，街头的寒风多少有些凛冽了。
可是即使是在这样的冬夜里，还是时近午夜，这东京的街头竟然依然熙熙攘攘，不见一点冷清的的势头，解开了束缚在脖子上的领带的上班族，背着小包包露着小麦色肌肤在街头顾盼的101系美少女，明明是大半夜还带着墨镜横着走路的流氓样男子，脖子上显露出好大一块青色的鬼面刺青……
这一切，完全就是漫画里面标准的东京夜生活范本呀！
可惜的是，眼前这一切，我却丝毫没有一点心思去细看。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脑子转得飞快，间或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我身边驾驶位上正专心驾驶的美女晴川。
适才晴川给我打电话，让我下来跟她一起出去吃饭。可是当我下到大堂之后，却只看见晴川一个人笑吟吟的站在那里等我，而舅爷却丝毫不见人影。
晴川说她来到这里就给舅爷的房间打了电话，可是舅爷却不知道去到哪里了，内线电话死活没人接，晴川还担心他是不是因为旅行疲惫，所以在房间里睡过头去了，特意让楼层服务员去敲门，结果依然是无人应答。
我对晴川的话有些不太相信，结果跟着服务员一起去了舅爷房间，却发现当真是人去楼空，舅爷的行李和换洗的衣物扔了一地，浴缸里还放了好大一盆热水，似乎正准备洗澡，可是房间里的正主儿，舅爷他老人家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接着不死心的我我又试图拨舅爷的手机，结果却是提示“您拨的用户已停机”。
没奈何之下，我只得给舅爷的房门上留了张便签，让他回来以后跟我们联系，自己先跟晴川出去了。
原本我也不想跟这浑身上下透着古怪的日本姑娘出去吃劳什子夜宵，可是架不住晴川一脸的微笑，以及一口一个“拜托了风君”，所以最后只得勉强上了车。
这晴川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跟我讲解沿路的街道以及著名建筑，可是眼下里我心里有事，哪里听得进去，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随口应和着。晴川何等的乖巧，没几下就听出我心不在焉，却也不说破，只是笑笑，遂闭口不再唠叨。
车厢里一下安静了起来，只有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和霓虹灯影。
未几，我们的车转离了主干道，眼见窗外的车流量渐少，晴川也将车速放缓，最后停了下来。
我抬眼看看四周，这是一条稍显有些僻静的小路，相对先前喧闹吵杂的夜市，这里倒显得分外冷清些，只有稀稀落落几栋建筑物还亮着灯光。
“风君，到了，下车吧。”晴川一边摇车窗一边对我回头一笑。
我有些拘谨的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还没等我仔细打量四周的建筑物，晴川已经砰的一下将车门带上，拉着我的手就往左边一扇门里走。
我有些发怵，被这日本姑娘就这么拽着进去。
这是间不大的小店，整个大厅里就摆放了七八张素白色的软垫座椅和三张透明玻璃茶几。虽然已经是午夜时分了，还有三四个人坐在座椅上倚靠在一起低头窃窃私语着什么。角落处有一台投币式点唱机，正放着听不懂歌词的女声和歌。
晴川似乎对此地异常熟络，拉着我径直到靠墙的一张座椅边按着我坐下，然后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不到五秒钟，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女服务生就走了过来。
“素早茉莉。”晴川冲女服务生点点头，又看了看我，说：“两杯。”
那女服务生眼神有些奇怪的望向我，似乎想说什么，随即又恭谨的低下头，向晴川微微屈了下膝，然后倒退着离开了。
我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觉得手掌热热的。适才被晴川一路拉着手进来，弄得我浑身好不别扭。不是说日本姑娘是世界上最含蓄的女性么，怎么这晴川如此大胆，暧昧非常的拉着陌生男人的手就往里拽……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我有些自嘲的想着，作为一个标准的游戏宅男，我跟女孩子接触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被这日本姑娘牵了一会儿手，就如此胡思乱想起来了！
就在我还在这里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之际，那女服务生已经回转了来，双手捧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绿莹莹的饮料，杯子上插着一红一蓝两根吸管，色彩搭配得煞是好看。
不知怎的，这两杯饮料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不协调感，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没来由的心中一凉，竟似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细细看过去，那两杯饮料的杯子外壁上还密布着一层水珠，似乎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杯口也散发着若有若无淡淡的雾气，加上那绿莹莹的液体颜色，映衬得格外有些妖异。
“风君，这是这家店的招牌饮品，普通客人可是喝不到的哦！”晴川眼含笑意的看看我，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日本妞神秘兮兮的搞什么啊！
我皱着眉头，伸手去拿那托盘上的绿色饮料。
果然，这饮料肯定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触手沁凉。我端起左边那杯，凑到面前看了看，只见杯子里的绿色液体似乎刚被搅拌过一般，在杯中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微微泛着旋儿。
我有些郁闷的瞟了晴川一眼，可这日本姑娘神色丝毫不变，依旧是那副眉眼带笑的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
真不知道这女的到底在想什么！
我狐疑的再看看手里的杯子，鼻翼中只闻到丝丝沁人心脾的清香，说不出的好受。
总不可能是毒药吧！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浮现起这么个古怪的念头，随即又自己也觉得好笑，举起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这饮料入口极冰，但喝下去之后肚里却又有些翻腾，好似夏天从炎热室外冲进空调房间，打开一罐冰镇可乐狠狠的喝上几口，再打上一个碳酸嗝的感觉。
我禁不住又捧着杯子大口喝了两口。
“风君！你果然是有灵力修行的！”
我这边厢还在回味这奇怪的饮料味道，冷不防坐在一旁的晴川突然一拍手，大声嚷了起来。
我被她吓了一跳，不由得手一抖，捧在手里的杯子一下没拿捏得稳，“啪”的一下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杯子中原本还有小半杯绿莹莹的饮料，可是杯子一摔碎，这半杯绿色的液体却并没有随之泼洒到一地，反而是“噗哧”一下化作大团淡绿色烟雾，升腾而起。
这……这不正是小时候看过无数遍的国产武侠电视剧里面的经典场景么！主人公被宵小之辈暗算，偷偷予以毒酒暗算，结果主人公吉人天相，毒酒阴差阳错的不小心被泼洒在地上，顿时嗤的一声大响，腾起阵阵白烟……
可是我不是武侠电视剧里的主人公！而且关键是我刚才还连喝了好几口了！
我气急败坏的跳起身来，正待揪住晴川，却发现晴川正轻巧的拿起了另外一杯“毒酒”饮料，凑到眼前，半咪着眼，眼神迷离的望着。
她是如此的专注，以至于让我不由自主的停在当场，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素早茉莉，只在黑夜与白昼相交之刻才舒展开叶，每片叶子上所凝结的露水，都是方圆百里的灵气聚拢精华……”晴川悠悠的转着手中那杯奇怪的绿色饮料，说道：“可惜的是，只要一沾着阳光，所有的灵气就全部化为乌有。可是如果不让叶子吸足灵气，那它也就只是普通的茶叶罢了。所以，只能在那短短的一瞬，让叶片吸足了灵气，而又没有被阳光所照射到的瞬间，才能将其采摘下来，放入暗盒里加以保存……”
“这不是毒酒么？”我愣愣的看着晴川。
“……毒酒？”晴川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道：“你想知道这小小的一杯，需要多少片素早茉莉才能泡出来么！”
我无辜的看着晴川，说不上话来。
“没事的，风君。”晴川又回复先前那笑吟吟的样子，她将手中杯子放下，亲热的拉住我的手，道：“我果然没有看错，风君你是灵力基础极强的天赋者，发现了你，那我这两杯素早茉莉也不算浪费了。”
“等等……”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天赋者？我想你大概弄错了吧……”
“当然不可能！”晴川眼睛有些发光，“你觉得，有普通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喝下素早茉莉泡制的御神水么？御神水是以灵气凝结而成，由气体浓缩而成的液体，你知道这半杯御神水蕴含了多少灵气么！”
这家伙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我偷偷看看晴川，这小姑娘表面还是笑盈盈的，可是那紧张的神色却丝毫没法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这两杯劳什子御神水一定很贵！
“是灵气又怎么了啊？”我忙把话题岔开，“这跟你说什么天赋者有啥联系么？”
“灵气只能用法门吸收为己用！除了灵兽之外，没有任何人类可以直接吞噬灵气！”晴川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能够直接饮用御神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