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医生值班办公室，陆然脱掉身上的大衣，换上白大卦，拿着点名册准时去护士台点名。
一直悠闲到凌晨两点钟，陆然有了些困意，正准备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一下，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闹轰轰的声音。
办公室里只有她和眼镜医生两个人，姜医生去卫生间了。
就在她诧异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名护士匆忙跑进来，急道：“有车祸患者马上送来。”
陆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都跟着白了。
车祸患者……
“几个患者？”
“两个。”
眼镜医生神情严肃，立刻起身往外走。
陆然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眼镜医生跟着小护士走出去，神经绷得紧紧的。
既然是两名患者，有眼镜医生和姜医生在，应该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光是想想发生车祸的患者一身是血的样子，心脏就难以抑制的狂跳。
“你还愣着干什么？”眼镜医生突然折回来，没好气地冲她喊了一声。
“我……”
“你什么你？患者马上就要送到了，你还不赶紧出来帮忙。”
“来了。”
她起身，不安地跟着眼镜医生走出去，他们推着两个担架床到门口等着救护车，姜医生似是听到消息，很快也赶了过来。
未见救护车的踪影，但已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陆然惨白着一张脸，本能地很想溜。
她悄悄转身，趁着姜医生和眼镜医生不注意，快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不料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姜医生的喊声：“陆医生，你去哪里？”
“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患者马上就到。”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可以搞定吧？”
姜医生微愣了下，还想说什么，陆然却已经撒丫子跑了。
眼镜医生冷着脸，阴阳怪气道：“靠关系进来的就是不一样。”
姜医生苦笑，“她可能真的想上厕所。”
“明明就是想偷懒，她在值班室的时候一听说是两名患者，就坐在床边没动，明显不愿意帮忙，我叫她的时候她还一副不想跟来的样子。”
姜医生没接茬儿，他对陆然了解不多，这种事情还不好下定论。
好在他和眼镜医生搞得定。
陆然躲在卫生间里，听着外面忙乱的声音，浑身不住地发抖。
今天这一次若是能躲过去，可下一次呢？
总不能每次都躲……
就在她极度不安的时候，隔间外面传来一个护士的喊声，“陆医生，你在不在里面？”
她连忙应了一声，“我在。”
“两名患者已经送到，其中一名患者伤情比较严重，需要马上进行手术，姜医生需要你做他的助手。”
“我……我拉肚子！”
“陆医生，你还要多久？”
“我不确定，可能还要一会。”
“能不能麻烦你快一点？”
“……”
陆然的心脏简直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陆医生！”护士的喊声焦燥不已。
“我马上来。”
“请你尽快到1号手术室。”
“我知道了。”
护士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陆然咬咬牙狠狠心，果断推开门走出去。
进入手术室之前，她在护士的帮助下换上手术服，戴上口罩，双手清洗消毒并戴上了手套，姜医生比她先一步准备好，此时已经在手术室中。
她走进去的时候，手术正式开始。
她歪着头，不敢去看手术床上的患者，愣在一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陆医生，组织剪。”姜医生一边抬手一边说。
陆然愣住，整个人都慌了。
“患者出血了。”有人突然惊叫一声。
“止血纱布，止血钳。”
陆然咽了咽嗓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当她的视线看向患者，正在手术的部位血淋淋的一大片，她瞬间眼前一黑，‘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姜医生诧异地看着她，一时之间懒得管她，先救患者要紧。
陆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术仍在进行中，她躺在地上，有些刺眼的光照下，姜医生和眼镜医生正在合力为患者进行手术。
她没敢专注地看，一想到那血淋淋的手术场面，她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她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出手术室，直冲卫生间大吐特吐。
她果然无法适应医生的工作。
胃里几乎都吐空了，她却并没有感觉好一点。
当她惨白着一张脸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一名护士走过来，将她扶回值班室。
她在床边坐下来，都不敢抬头看护士的脸。
那护士倒了杯水给她，柔声说道：“陆医生，你应该是第一次进手术室吧？”
她点点头，接过杯子的手还在发抖。
“第一次紧张很正常，以后慢慢就好了。”
护士安抚了几句，转身出去忙了。
陆然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会才感觉好了一些。
姜医生和眼镜医生忙完回到值班室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你怎么回事？”眼镜医生怒不可遏地看着她。
她低下头沉默。
“你不行你就说话，另外一名患者伤情不严重，本来可以交给你处理，由我和姜医生进行另一名患者的手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名患者差点因为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对不起。”
陆然深埋着头，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
姜医生感觉眼镜医生的话有些重了，忙伸手拽了他一下说：“差不多就行了，手术不是很成功么。”
眼镜医生却不依不饶，“那是因为我赶到的及时，多耽搁一分钟，患者都有生命危险。”
姜医生叹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只是让陆然做他的助手，可没想到陆然晕倒了，夜班的医护人员本来就少，人手不够，他当时都慌了手脚。
陆然知道自己有错，就算被训被骂，她都无话可说。
抹掉脸上的泪，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很严肃地对姜医生和眼镜医生说：“我会主动离职的。”
姜医生一愣，“你不打算干了？”
“我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医生。”眼镜医生愤愤不平地瞪着她。
“是，我不配做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非常对不起。”